崔器先匆匆写封密报,着人快马送去靖安司,这事太大,不敢有半点瞒报。然后他看向张小敬:“张都尉,咱们怎办?”连他自己都没发觉,称呼张小敬语气越发卑微起来,近乎乞求。
“等下。”张小敬半趴在地上,身子前倾,鼻翼微微耸动,像条猎犬。
崔器摸不清他葫芦里卖什药,又不敢追问,只好惶恐地等在旁边,呼吸粗重。
说来可笑。崔器在陇山之时,刀头舔血,快意豪勇,面对生死从无顾虑;在长安优渥生活,没有洗去他战力,却腐蚀他胆量。当个人拥有太多时,他将再也无法看淡生死。崔器忽然羞愧地发现,他直叫嚣着为阿兄报仇,只是为掩盖自己惧怕落罪。
自己前途,就着落在这个死囚犯身上吗?崔器心有未甘地想。
。
整个包围网,骤然静止下来。崔器会儿看看沉思张小敬,会儿远眺附近望楼,手指烦躁地在刀鞘凸起铜箍边摩挲,心里盘算如果再得不到命令,索性先把几个马队撒出去。
可崔器毕竟是个军人,这种先斩后奏事,他并不习惯。崔器还在犹豫不决,张小敬忽然站起身来,抖抖手中地图,目光灼灼——而望楼通信旗也恰在同时挥动。
李泌传来命令,和张小敬开口说出话完全致:
“这是疑兵之计。贼自曲江出,必自最近城门返回!”
张小敬忽然抬头,问个无关问题:“宣徽院那边你有熟人吗?”
崔器愣,宣徽院属于宫内系,跟城防半点关系也无,张小敬忽然提它做什?张小敬道:“若记得不错,宣徽院下属有五坊,专为天子豢养雕、鹘、鹰、鹞、狗。若能向狗坊借来几只鼻子灵敏畜生,此事还有希望。”
他抬起手来,抓起把尘土放在鼻子边上,深深吸口。
闻记香铺合香品质优良,可以持续数个时辰不散,驰名西京。
距离曲江最近城门,南有启夏门,东有延兴门,不过里之遥。突厥狼卫从东南角脱出,可以从这两个城门大摇大摆地再次进城。这出进,轻轻松松,就可以跳出九关警戒,逍遥自在。
崔器额头沁满庆幸汗水。幸亏没有出城,否则可真是南辕北辙。他急忙用望楼向二门发出警告,同时就地解除九边封锁,火速向二门靠近。
可在这之前,靖安司耽误太多时间在修政坊部署,骤然转移片混乱,执行十分缓慢。
启夏、延兴二门是畿东百姓入城观灯重要通道,此时正是高峰时期。等二门传回来消息,狡黠突厥人早已混在大群百姓之中,再次进入长安城中,不见踪迹。他们晚步。
线索就这样断开,可时间却毫不留情地刻刻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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