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宾视线投向前方,脸色凝重:“这个……哎哎,真不好说。”
就在两人朝着靖安司奔驰同时,曹破延刚刚爬上陡峭漕渠堤岸。岸边恰好立有块高逾二丈青石路碑,上书“永安北渠”四字。他手脚并用奔到石碑旁,背靠着碑面坐下,脸色煞白,喘息不已。
他左边肘部直弯曲着,关节处露出截黝黑钢弩箭尾,袖管隐有血迹。他很幸运,如果上面装箭头,只怕整条胳膊就废。
忽然,曹破延耳朵动,他迅速伏低身子,用石碑遮挡住身形。在不远处大路上,队金吾卫街使巡队隆隆开过来。这条路上行人车马特别多,动辄拥堵不堪。巡队不得不大声呵斥,才能分开条路——在这种情况下,几乎没人会去注意河渠旁动静。
等到巡队远离,曹破延才用右手捂住左肘,缓缓起身。他环顾四周,正要迈步出去,突然目光凛。远处有个人离开大道,迈过排水沟,正晃晃悠悠朝石碑这边走来。
使,有长安、万年两县捕贼尉,这得是什样“贼”,逼着朝廷要另外成立个新署来应付?
徐宾继续道:“主管靖安司叫李泌,字长源。他以待诏翰林知靖安司丞。正是李司丞要见你。”
张小敬“嘶”声,疑窦更增,这就更加反常。靖安司职责是“贼事策防”,庶务必然繁剧。让待诏翰林这种闲散清要文官来管抓贼?这不是胡闹吗?
张小敬在脑子里搜索下名字,忽然想起来:“莫非……是那个说棋神童?”
徐宾别有深意地点点头。
这是个四十多岁醉汉,穿着件缺胯白袍衫,胸襟片湿漉漉洇痕,走起路来步三晃,想来喝得可不少。曹破延只得重新矮下身子去,尽量压低呼吸声。
这醉汉走到石碑前,先打个响亮酒嗝,然后手顺开衩撩起袍边,手窸窸窣窣地解开腰带,居然对着石碑开始撒尿。这泡
开元十三年,有个叫李泌七岁神童入宫朝觐。天子正在和中书令张说弈棋。天子令张说、李泌二人以“方圆动静”为题吟棋。张说写是:“方如棋局,圆如棋子。动如棋生,静如棋死。”而李泌则开口说道:“方如行义,圆如用智。动如逞才,静如遂意。”大得天子赞赏,送其入东宫陪太子读书。
现在算起来,李泌已是二十六岁,正是雄心勃勃崭露头角之时。靖安司丞位卑而权重,可以积累庶务资历,正是个完美晋身之阶。想到这里,张小敬用小拇指刮刮左眼窝,嘿嘿笑:“李司丞如此求贤若渴,看来靖安司是惹下大麻烦吧?”他说起话来,总带着淡淡嘲讽味道。
徐宾有些尴尬地把视线转开,他这个朋友眼光太毒,可讲话又太直,这两个特点结合在起,可真叫人受不。
“抱歉,这个还不能说。哎哎……等会儿李司丞会跟你讲。”
张小敬哈哈笑:“好,不问。什事情都无所谓,再惨还能惨过被杀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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