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微笑,淡淡地道:“你诗意洒脱就好,负责俗世俗务。”
沈韶光觉得,这村酿后劲儿挺大,有些上头。
沈韶光便知道他在嘲笑自己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真是少见多怪,前世有扬脖子半瓶酒妹子,这世也有拿着小酒坛喝闷酒宫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就着煮毛豆,沈韶光把碗酒都喝。
看她面上红晕,林晏劝道:“莫要喝,小心路上唾酒。”
沈韶光点点头,这样酒精度数虽不至于喝醉,但喝多半路找厕所,那就尴尬。
林晏哪知道她担心什,只觉得她这样乖相格外可爱。
位俊俏郎君只是摆设。既然小娘子如此吩咐,自然无有不从,又暗忖,这城里贵人口味就是古怪,有白麦面不吃,偏要吃荞麦面。
店家娘子先盛豆子来,又用盆子端上她烧豕肉。
豆子只用盐煮,少些滋味,好在豆子够嫩,倒也好吃。
至于这肉,与其说是“烧”,不如说是“蒸”,没用清酱汁腌,是肉本白色,旁边粗瓷碗中是醋蒜姜三合汁子。沈韶光与林晏桌案上只留小盘,其余皆给于三、刘常他们。
沈韶光夹块肉放在自己碗里,又拿勺浇些醋蒜汁子,肉蒸得很烂,竟然意外地好吃。
“店家!”外面走进来个四十多岁穿士子白袍儒生,那袍子都成灰,手里拿着酒葫芦,“麻烦把这个装满。”
看店里共两张桌子都坐人,这儒生便不坐,店家郎君去外面河边揪小荷叶来,给他包包煮毛豆子,个面饼,儒生把饼装在身上背布囊里,捧着豆子,拿着葫芦,在门外上驴,慢悠悠地走。
沈韶光看那潇洒背影,不由得笑,不知这位先生诗写得怎样,但这诗人范儿是足足。
林晏看她。
沈韶光道:“蹇驴破帽,壶村酿,半包毛豆,这位先生洒脱得紧啊。”又看看吃饭板眼,从来午食不饮酒林少尹,都是儒家弟子,差距怎就这大呢。
店家娘子又拿来酒坛,给诸人倒上酒,“贵人们尝尝们自家酿酒。不是们自家吹嘘,们酒在这十里八乡是最拿得出手。”
沈韶光端起大浅碗,吹吹上面绿沫,喝口,很不错,店家娘子确实没有吹嘘。
林晏这是头回见她喝酒,又是举着有她脸那大碗喝酒,不由得笑。
沈韶光挑眉。
林晏只微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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