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韶光笑起来,让先上两盘毛豆子,又让炖些菘菜,蒸些茄子。听说主食有荞麦面,沈韶光笑道,“请娘子给们做些荞麦冷淘,浇芝麻酱、清酱汁、醋和蒜泥即可。”
店家娘子算看出来,这家是娘子说算,那
沈韶光纱衫袖子被风吹动,碰到林晏手臂,林晏下意识地拈下,又任那纱从手指间流过。
沈韶光突然觉得脸有些发热,很怂地往边儿上避避。
“再靠边儿,就掉到沟里去。”林晏轻声道。
沈韶光抿嘴,所以,不该是你往那边靠点吗?
林晏却微笑着,并没有“避避”意思。
沈韶光也去上炷香,倒不是还林晏“人情”,而是有些感慨,两家人际遇多相似啊。听闻那位崔公也是个高才之人,不知他与沈家是否也有交往。那位崔小娘子,是个烈性,轻生死,重节义,沈韶光自己做不到,却也敬佩。
于前日林少尹说“与崔公及崔家郎君更熟些”话,沈韶光是信,即便风气再开放,世家贵女们婚姻,开始也仍然大致是岳父与女婿之间“看对眼”,老父亲相中郎子人品学问家世相貌,女婿相中老泰山学问人品官声权势。小娘子,反倒不是那重要。
沈韶光设想,如果家里没出事,不管是穿越来自己,或者是原身,嫁丈夫大概都是这选出来。然而,命运车轮走上偏路,然后便什都不样。
沈韶光自然也不可避免地想到林少尹那句直直表白。半晌,沈韶光笑下,揉揉被明奴抓出红印子手,还得再好好地给它把指甲修修。
等香烧完,林晏出来,柔声问沈韶光,“天时不早,们就在这城隍庙用些饭,还是去旁边村镇找个食店打尖?”
沈韶光只好压着点袖口,又后悔,今日合该穿窄袖胡服。
林晏不再逗她,往边儿上让让,又很君子地负过手去,只是那拇指和食指轻碰,似在怀念刚才纱衣质感。
他们运气着实好,绕过河流,来到那村庄前,村头儿上便有个小小酒肆,两间茅舍,挑着个风吹日晒脱色酒幌子。
店主娘子是个颇爽利妇人,热情地招呼着,言有“极好烧豕肉”——因为今日中元节,祭祖多,村里杀两头猪,店里得只八九斤重猪腿,都切大片子蒸上。本来想着蒸好去卖给城隍庙道士,谁想突然来贵客。
沈韶光又问有什菜蔬和主食,店主娘子说有自家种葱、茄和菘菜,又有才煮出来毛豆子。
城隍庙共就这几个道士,沈韶光不愿麻烦人家,“们还是出去找个食店吧。”
“在们上次去过那条河流旁,便有个村子,去那里看看吧。”
沈韶光觉得这“们”大抵也不算错,但听着又有些别扭……
小路狭窄不平得厉害,沈韶光便不坐车,只步行,林晏自然陪她。
田野里满眼苍翠,坡上有牧童羊群,偶见荷锄而归农人,派静谧美好田园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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