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十九在她面前坐下,就听见盈袖低声问道:“陆将军那边,答应?”
他扫视圈,四周客人都是昨晚在杜康坊看到熟面孔,此处确是安全。
“将军已经去见邢达,此事可成。”
盈袖如释重负地笑:“甚好。等这些人松口,不必将军动手,心里有鬼……自己就会为避嫌投诚清理身边
他只是有些可惜。
十年前宫变时候,坤十九是见过楚尧,昔时娇气爱哭小皇孙能长成如今这般生杀予夺、谋算周全人物,要说他不惊讶,定是骗人。
对方说自己身在掠影,坤十九是信,毕竟“乾字营”里人身份神秘唯有统领和帝王心中然,而且那人行事深得掠影作风,手段更不逊色于他们前任统领,若非师徒传承,怎会如此?
更何况,还有西川暗羽主子亲口认证,那人是十年前神秘失踪“楚尧”无疑。
十年化影,朝面世,是为替父还报承担旧部责任,也是为不辜祖先力保家国疆域。
身上,可他们前途都握在楚子玉手里。如果想要搏个未来,这些人就得舍弃前尘,抛却“静王旧部”身份,以大楚将士身份重回君主手中,从此往事盖棺定论,双眼足下直朝前方,再不回头。
陆巍很清楚,静王旧部之中就算有人对此不忿不甘,但更多人会为这个条件动心,除却邢达这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佞,更有人哪怕愤怒也会思及家眷亲朋和麾下士兵幕僚,有牵挂,自然便生牵制。
萨罗炎所要是祸起萧墙趁火打劫,坤十九决定却是将计就计以利动人,从而快刀斩乱麻,箭射双雕。
陆巍缓缓吐出口气,背后冷汗湿透衣服。
“阁下办法,很好。”他扶着椅子坐下,抬眼直视坤十九,“那,该如何处理邢达?”
坤十九敬佩他,却必须对不起他。
“你步子乱。”轻柔声音忽然在耳后响起,坤十九悚然惊,手下意识摸上袖中短刃,回头却只有熙熙攘攘人群。
粒瓜子砸在脑门上,生疼。坤十九抬起头,看见路边茶馆二楼,眉目生媚女子凭窗望来,手里还把玩着只白瓷杯子。
坤十九转身入茶馆,拾级而上,看见盈袖坐在窗边,身后有屏风隔绝视线,面前还放只瓷杯,里面茶水倒八分满,还冒着热气。
盈袖虚虚引:“辛苦郎君,请。”
“暗处鼠辈,都由等料理干净。”坤十九伸手入怀,掏出郑长青令牌和天子事先所下“便宜行事”手谕,“将军执此二物亲自去见邢达等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避其锋芒抛出诱饵,只要是聪明人都知道现在该怎选。”
陆巍接过令牌和手谕时候,手微微抖下。
他知道自己此行定会有收获,也知道事成之时便是腥风血雨拉开刹那。
大局私情,轻重明;前尘后事,别无选择。
坤十九已经离开,他晓得陆巍是明事理有决断人,必定不负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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