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奴才有失职失察之罪,求皇上降罪!”和珅终于抬起头来,他明白这个苦果他已无可避免地要口咽下,心里不是不悔恨,如果不要这急,如果他能换个人去,这场燎原大火是不是就可以消弭无形?
这句话如个信号,使朱珪为首,近月来被永琰逐渐提拔干大臣,便如风过芦苇倒般地跪在君前,控诉和珅如何地目无法纪倒行逆施只手遮天:“私通洋人,擅以大宗内廷用物相与牟利”,“纵容属下骄横无纪草菅人命挑起民愤”不而足……乾隆朝他权倾朝野之时见到他如巴儿狗似地谄笑阿谀人此刻都成最正经过不过卫道之人,道貌岸然地横加指责——
这便是朝天子朝臣罢?
他已无力再去扭转什——只怕早在当年,他赞成永琰夺嫡之时,就已祸因早种。
永琰,你登上大清至高无上宝座,真只为那蒙蔽切恨,那,又能如何?
观,直到苗人冲进县城占衙门才猛地醒悟,却已为时已往——如此苗民起义如飞至草原星火,迅速地扩展为燎原之势,四川,云南本就零星不断白莲教起义更加趁势而起,连成片,西南半壁为之板荡,云贵苗民叛乱,也成为嘉庆王朝初年,最大场起义战争。
直到义军下贵阳,告急战报才传至京城,群臣大哗,多以为新君登极伊始就有此灾极为不详,更有要严惩肇事者声浪,阵高过阵。
嘉庆缓缓地抬手,制止丹陛下群情激昂众臣,却不说话,只是淡淡地将双眼转向那个面如死灰跪在首位男人。
“很好。”他冷冷地抚摩着雕在扶手上腾云龙首,“普免天下钱粮诏书还没发到贵阳,他们就反!好很!在朕登极第年!如此德政如此新君!而云贵苗人叛乱已达月余,朕直到今日才知道!你们军机处,到现在,连拟个应对折子都没有!这金殿上下,都是尸位素餐之辈吗?”
无论私下如何,叫大起临朝之时永琰似乎永远敦厚儒雅克己慎行喜怒无形,谁也没见这位“木头皇帝”突然发这大话,忙唬地跪地。
永琰端坐高位,四下
头顶上灼热沉重视线压地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和珅硬着头皮道:“皇上……当务之即是立即调兵遣将与地方官通力合作扑灭叛乱,至于其他事可以暂缓……”
“暂缓?”永琰目光利如飞羽,直射而来,“只怕军情缓不得。如今国库里所有银子都划拨就位,哪来军费饷银去经年战争?!和中堂,你倒是想个法子。”
和珅咬住下唇,语不发。
“和中堂。”永琰顿下,又咬着他名字道道,“此战借由苏凌阿而起,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和中堂,朕听说调他去开采铜矿惹下滔天大祸之人——就是你!?”永琰居高临下,阴沉地扯扯嘴角:“如今闹成这个局面和中堂有话可说?!”
福长安在跪着已是怒火中烧,刚欲说话,却被只冰凉手轻轻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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