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最高尚庶民氓隶,也见过最卑鄙公子王孙,阳生在眼中,不比那些惨死在沟壑里鲁国黎民高贵半分!在律法面前,就算是齐侯在鲁国境内犯罪,也要受应有惩罚!”
国夏无话可说,只是瞪圆眼:“齐国不会接受如此折辱!”
“齐人接受又如何,不接受又怎样?”赵无恤看国夏已经带上丝傲然:“难道齐侯还有力反击?国子已经全军尽没,齐国南境大开,柳下跖带着八千兵卒脚程极佳,徐承近百条快船风驰电掣,你说他们如今到哪里?是阳州,是平阴东阿,还是……临淄郊外?”
国夏脸色发白,如今齐鲁攻守之势已经替换,这才几天功夫,齐国边境已经处处遇袭,小邑或降或陷,盗跖干起老本行来驾轻就熟,抢光府库粮食后,便让舟师快船扬帆
“请将军收回裁断,收回腰斩公子阳生命令!”
国夏涨红脸,他现在极其后悔当初投降决定,自己应该在汶水岸边奋力搏,事若不成,则自刎而死,也好过现在所受煎熬。没错,他和高无邳被奉为宾客,赵无恤以礼相待,可对待公子阳生就不同,国夏本以为顶多是拘押起来,等待齐人赎金,这期间阳生或许会吃点苦头,可应该不会有性命之忧。
但让他没想到是,赵无恤竟然采取这种方式,做出这样决定!
腰斩,这是远超五刑酷刑,只对大恶之人使用,对于国公子来说,对于齐国公室来说,无疑是莫大耻辱……
于情于理,国夏虽然身为败军之将,却也想极力阻止。
赵无恤却推得干二净:“这不是裁断,是理官判定,这也不是句话能收回东西。昨天审案过程国子也在旁目睹,程序公正,合乎礼,也合乎法。《书·吕刑》里不是这说?原告和被告都到齐,狱官通过观其言、察其情来审理案件。五种审讯结果确凿无疑,就按照墨、劓、膑、宫、大辟五种刑规定来判决,《鲁律》对外国籍贯者在境内施加,bao行,则多腰斩条。”
“所以理官判决合情合理,判词也写在纸、简牍上各份藏于府库,绝不能轻易更改。”
“可阳生毕竟是齐国公子,周室和齐国有旧规,以八辟减免刑罚。其中就有议贵之辟,将军不顾他身份便要斩之以斧钺,实在是有失赵氏体面!”国夏说激动,不由又前进步。
“体面?”赵无恤重重拍案几,站起来,国夏身后黑衣侍卫们也齐齐将手放在剑柄上。
赵无恤让他们稍安,但语气已经比方才重许多:“国子居然和谈体面?汝等帅齐兵入寇鲁国,纵容手下祸害乡闾时,可曾在乎过自己作为卿大夫德行体面?阳生为报复曾沦为赵氏俘虏,下令滥杀无辜时,可曾在意过他身为齐国公子体面?至于被残忍戮杀高鱼大夫,被搞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死后尸体在荒野里被野狗啃食数千鲁人,谁又考虑过他们体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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