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伏地垂拜人头中间走过,无恤进入烧着炭火温暖内寝,赵鞅已经在他新纳妾协助下穿上宽敞深衣,坐卧在榻上,患有痛风腿在被褥里,手撑在案几上就着灯烛阅读无恤呈上卷宗。
赵卿从未向病魔屈服过,过去几个月里,他毫无怨言地承受着种种痛苦,话越来越少。但这无伤大雅,因为沉默是君主之友,说得越少,越令人畏惧,谁知道这头病虎哪天就能再度虎啸南山?
经过医扁鹊亲手治疗,他比前些日好转多,至少脱离生命危险,若非伯鲁之死打击,现在已经能重新振作也说不定。虽然伯鲁没有被立为继承人,但他毕竟是赵鞅第个儿子,那种将长子抱在怀中,看着自己血脉姓氏得到延续喜悦,做父亲是绝不会忘记,这点,在初为人父后,赵无恤深有体会。
听到声响,赵鞅警觉地抬头,面朝向儿子,无恤看到他眼睛下面悬着深深眼袋……他失眠是因为丧子悲伤还是因为痛风,赵无恤无从得知。
“无恤来?”
,顿国、胡国、蔡国皆不服楚王,乘着楚国中衰大肆吞并周边楚邑,随时可能再引吴人入楚,这才是楚国急需解决心腹之患。”
“楚国令尹子西,司马子期都是老成稳重人,在恢复东北疆界,重新构造个对吴防线前,楚国不会和郑国为争夺蛮氏这块鸡肋而大打出手。这点,子贡在怂恿郑国人时也说明过,足以让郑人恶向胆边生。料想,也就年轻气盛叶公子高会发宛、叶方城之卒进入蛮氏阻挠郑人番,双方旗鼓相当,却是希望郑国人拿出当年灭许勇气来强取蛮氏,再和楚国来几次边境冲突,就再好不过……”
赵广德眼前亮:“若郑人在南边与叶公发生冲突,两家对峙之下,反而会进步拖住他们调头速度……高明,真是高明!”
无恤起身:“至此,南线棋便布好,就让叶公和郑国人纠缠去吧,吾等要在这个冬天休整兵备,同时完成战略转向!”
……
赵鞅面色松,
冬至时节,北方降下场小雪,大河两岸满是星罗棋布雪痕。夜晚野外是寒冷而可怕,列国诸卿陆续停止战事,让兵卒回城邑营地里休整,苦于战火民众也得到丝喘息机会,但伐谋伐交却在冰雪下悄悄进行。
比起外面太阳出就开始融化雪景,温县赵宫中白色素缟要更持久些,赵伯鲁丧期仍在继续,据说要整整挂三个月。
不过比起已死之人,众人更关切还是活人安危,主君赵鞅病情。
赵无恤如往日般前往内寝探望父亲,刚到门口,正好碰到群竖人、隶妾小心地从厅堂经过,呵气成烟。他们在医扁鹊指挥下,每天都要帮赵鞅沐浴,用浸有舒缓药液麻布包扎他因风疾而肿胀关节。
当然,其中情形,他们不敢对外界透露言半语,主事君女季嬴看似温和,实则御下极其严格,众人不敢有丝毫怠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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