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不敢睡,甚至连晕阙过去都必须迅速醒来,因为
南子就在尸身旁,已经戴上孝布,正跪在冰冷条砖地板上,她面色惨白憔悴,额头因为稽首次数过多都磕红,跪着跪着,突然间眼泪啪答啪答,大滴大滴流下来。
“公女真是至孝啊……”
“毕竟目睹父亲被弑,公子仲佗真是百死莫赎!”
皇瑗听旁人描述说,宋公死时头颅碎半,怎拼都拼不起来,还是南子哭着将那些碎骨血肉收敛,期间还晕过去次。
周围站满身披丝麻傅姆、隶妾,桐宫卫士们则持着长戟静立在两旁,见南子开个头,到处都是压抑抽泣声,随后越变越大。
宋国皇氏与乐氏样,同为戴族,祖先是两百多年前宋戴公之子皇父,相比出司城子罕、乐大心等执政乐氏,皇氏比较默默无闻,皇瑗被提拔为卿族,也是华向之乱后事情。
在这场宋公栾十七年宋国内乱里,实力最为弱小皇瑗直牢牢站在宋公边,尽管为防止皇氏不会朝灭亡,也放任几名子弟去到处投靠。他千余族兵是守卫宋宫最后道屏障,由此被宋公许诺说,事后要以他为执政。
虽然知道希望不大,虽然突然冒出个公子仲佗将成为“太子”,日后必定凌驾于自己之上,但皇瑗还是很忠诚地履行着义务。他帮宋公剿灭城内叛党,车裂乐大心,刚松口气说大事已定,孰料下刻就从桐宫内传来消息:宋公被弑杀!
皇瑗惊呆,宋国现如今已经够乱,唯能镇住场面山陵说崩塌就崩塌!他立刻带着兵卒前往桐宫,进入宫门口才想起来问道:“凶手是谁!”
宫中寺人们答道:“据说是公子仲佗。”
皇瑗受这种气氛感染,心里也酸酸,扑在地上哭通,随后便婉转地提出要就公子仲佗弑君事询问南子。
名为询问,其实就是提审,虽然见南子如此作态,皇瑗那丝疑心已经消除半。
“这本就是大司寇之职,下妾岂敢不从?”南子拭去泪水,乖顺地配合皇瑗,那模样无辜透。
……
南子希望自己能有足够勇气,她现在只想爬回那个囚禁她居室里,缩进被褥下面,睡啊,睡啊,睡到天昏地暗,也好过在这里浑身颤抖。
“公子仲佗人呢?”
“已经被吾等剁为肉泥……”斧钺上还沾着鲜血宫甲之首迈步走过来,与皇瑗见礼。“事发突然,吾等破门而入时,公子仲佗正红着眼拔剑追杀公女,吾等无可奈何,只能如此。”
皇瑗止住他:“且慢,你说公女南子也在场?”皇瑗顿时疑心大起:“南子何在?身为大司寇,出这等弑君大事,要亲自查问她。”
“在高台下小堂里,国君尸身也在那儿……”
等皇瑗进到停放宋公尸身厅堂中时,却见宋公尸身摆放在中央,上面盖上黑布,但掩不住渗出血。皇瑗听说国君是从十余丈高台上倒头栽下,落地后瞬间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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