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同家里吵,同父兄是相见争如不见,多数时候是互相冷眼避过,偶或在家撞上爹,能得两巴掌都算是打过交道,没话说才是常事儿。
总以为爹替挡下些事儿也不过是为护着国公府,可偶然回在六部间跑腿,却远远听见爹正和林太师立在甬道上说些话。
林太师那时笑爹道:“太傅呀,本院也是替你不值当。你说好好儿养大个苗子说折就折,这要搁在本院儿子身上,本院也得往死里打他。”
爹原都要走开,听这话却又回头,竟幽幽回林太师句:“太师何须替本阁不值?太师家儿子弄个十二岁娃娃回来糟蹋,这也够丧尽人伦,太师打死他也就是,本阁那孽子就不劳太师惦记。”
说完,爹背过手就领着人走,剩林太师留在原地,脸上场红白相变,跟着人也都忍笑起来。
就算立在这儿任人骂你也得立在这儿,甭想着就这拍屁股走把烂摊子留给御史台,御史台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地儿!滚去做事儿!”
弯腰兜起那所有折子,本是想忍着言不发出去就是,然走到耳厢门口,却还是没忍住回头看梁大夫眼。
梁大夫坐在椅上见回头,没耐烦瞪来:“还有事儿?”
抱着怀里折子稍稍直身,终于还是嗫吁道:“……老师,这事儿给您添麻烦。”
“别也没少添过。”梁大夫恨恨叹声,“稹三啊,纲常不能枉顾,伦理不可丧,指望你能灭心性收敛,然之前问起寻柟,他说从来也不是没劝过你……到如今这情状,你也就是执迷不悔,多说无益,只往后有什事儿,你就自个儿挨着罢,御史台帮不你什,你也别给御史台添更多乱子。”
倒是顾不上看他们,却只看着爹路往衡元阁走去,直到他银褂背影消失在宫道折墙之中,这才脚下虚浮地踩回御史台里。那时坐在正堂工桌前,盯着案上那道道弹劾爹折子,心里却道道想起爹背身走时候乌纱帽下盖不住花白头发。
下工出部院儿,人捡着宫道走,回家碰上小
说完他冲不耐烦地摆摆手:“罢,滚去做事儿去吧。消事儿还赖做事儿,你自个儿总会明白。”
【佰柒玖】
梁大夫这道理,也还真是渐渐明白。
之后每日眼见都是朝上怎骂这男宠折子,说怎在君前邀宠献媚,与后宫争风吃醋搅扰皇上安宁,这自然也叫很是困顿难安过,然后来慢慢发觉这些折子虽都把礼教拿来说道,可捕风捉影瞎吹些事儿,却寻不出真败坏江山社稷物证,故弹劾到御史台里落定,骂得再难听再卖力,也还是仅能得句“无有实证,不予审过”。
此类詈骂看得再多,多到后来也只麻木,临着周围人永不消停、走哪儿跟哪儿闲话,竟也可以上工吃饭睡觉,且国公府里没说过将扫地出门,便还能厚着脸皮日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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