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海清催道:“夫人您就快说罢,究竟何事?”
沈氏吞泪,自知此时再是家丑也得开口,这才泣道:“……裴大人怕也知道,云霏他自小是被母亲打骂弃养,可您大约不知道,他心中那疙瘩……是几十年都没解开过。从前未发迹时……他便因此有个羞煞人癖好,就、就是逢官中事多、心神难平时候,他便爱……便爱虐弄老妇来撒气。”
“……撒气?”裴钧眉头皱起,听言已觉十分不妙,“从前他爱招老妓伺候,每每还弄得人下不来床、不好收场……只当是他好这口,有人同他愿打愿挨也就不去管。后来他不也不招?说是寻不到乐意接活儿人,这又闹是哪出?”
“哎!这便是前年那事儿!”沈氏哭叹声,连连擦泪,“那时几次三番地劝云霏呀,说裴大人作福,都把你保回京城来做官
可以连物证都从刑部过换到大理寺复查,添些欲加之罪……而崔宇当初又是在翰林时候举荐给皇上,命案之说旦落成,必然也会受到牵连,更别说裴妍案子——”
“若是蔡家想把瑞王之死往师父身上生拉硬扯,那可怎办?”钱海清着急,“到时候栽给师父个教唆家姐谋害皇亲罪过,这岂不是要害师父没命!”
“裴钧,事不宜迟,你赶紧回府去看看。”姜越当即劝裴钧道,“今日既生此事,再去司部纠缠蔡氏圈地案子也于事无补,不如就留下派人探探别处消息,也好守着煊儿。煊儿有,你就不必担心,若有需要帮忙,你再派人告诉知道。”
“好。”事情拖不得,裴钧感激地望向姜越眼,绝难想见二人片刻相见、霎时温存竟会被如此荒唐之事搅散,时又叹口气道:“你也万事当心。”
说完见姜越郑重应下,他便领上钱海清,匆匆出晋王府往家中赶去。
跨入忠义侯府大门,便闻正堂传来妇人大哭。到前院,裴钧只见崔宇夫人沈氏正掩面坐在阑干上啜泣。
这时听董叔声“大人回”,沈氏即刻起身迎向裴钧,浑话不说就砰声跪下,开口便哭叫:“裴大人,求您!求求您救救云霏,求求您……您定要救救云霏……”
云霏,是崔宇表字。自崔宇四年前在府道破获巨案、由师弟裴钧引荐御前升任刑部后,朝中为礼让、敬重法司这新任*员,除他师父兵部沈尚书——即他妻子沈氏父亲,是再没有人叫他这表字。
裴钧赶紧弯腰把沈氏扶起来,肃脸问:“嫂子,你且说说老崔这案子究竟怎回事儿?大理寺告他杀谁?他又到底做没做过、做过多少——这些你俱要五十告诉。事已至此,若再有假话、漏话,便不是老崔独独受罪,怕是六部所有人都要饱受牵连,嫂子你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沈氏愈发被他这话吓住,边悲呛边道:“……这、这大理寺告,都是多久前事儿,家里总当是家丑不可外扬,岂知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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