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都是为你好,都是为们好才说这番,你为何定要这样想!”姜湛被他这话气得脸色发红,起身愤然拳便捶在桌上,将桌珍馐瓷碟都震得轻响,又转身几步向东,抬手便将那御案上函盒摔在裴钧面前,叫那盒中烫有金漆卷轴公文掉落出来,直骨碌碌地滚到裴钧脚边来,撞停,才因回滚而展开头来——
而那上面,正写着两个金墨提就字:
婚书。
姜湛荒唐地苦笑起来,看向裴钧双眼是全然失望和渐起绯红:“今日寻你来,本是为要告诉你——要纳妃,裴钧,要纳妃!哈灵族奉上郡主要封作贵妃,否则往后战马和贡银他们是分不会给朝廷……可今日午宴他们在头上作威作福时候,你又在哪儿呢?你时为新政,时为邓准,时为裴妍,时为你外甥,你何曾顾得上?在你心里又是什位置!”
“——你
愿,那今日瑞王既然死,只要死得与们没什干系,那他是谁杀又有什区别?们不过是需要人来顶这杀瑞王罪罢,而你姐姐受他打骂数年杀他也是合机缘——况朕又没有真要她死,朕说会护她,也由你送她出京,你为何要这般生气?”姜湛似乎费解他怎就不懂这道理,此时已拧起细眉端详起他来,继续语重心长道:“蔡家在皇族里大棋除,往后们行事都更顺遂点,待你姐姐认罪伏法,也再不会成为们拖累,等你把她送走,们就可以……”
——拖累?顶罪?送走?
——是谁犯,是否犯,都不要紧?
姜湛还在徐徐说着,可裴钧却时忽觉似狂风灌耳、惊雷劈顶,直叫他耳中听进那些字字句句都变成把把钝锈锋刃铡刀,就如同前世杀死他那把模样,却并不能再痛快砍下。
它们只是没完没地往他颈间粗砺地割着,磨着,而拿刀姜湛却依旧语重心长、理据万分——正用他那白皙而精美脸容,嫣红又绝美双唇,平静而认真地向他解释着:牺牲换来,是皇权稳固,而皇权只是需要个人去死。
这很值得。
此时此刻,裴钧被他轻轻握住右掌几乎已可再度感到钻心剧痛,这引他终于不可抑制地从喉头挤出那个他再世为人以来,从不敢去细想深思问题:
“姜湛,那这次——这次如若就死是,你又当如何?”
姜湛听,几乎立即就摇头道:“裴钧,怎会舍得是你——”
“你又怎会不舍!”裴钧陡然提声站起,喉间终于因这吼而真实地阵痛起来,却依旧字句清清楚楚地说道:“裴钧入朝多年为你付出至今、舍命数度,你却用邓准来窥视、拿捏,裴家先父为朝廷尸骨藏沙、至今未还,姐姐为你姜家生儿育女却遭受毒打,你却理所当然觉得她是个杀夫忤逆悍妇——你今日招前来,难道就只是要由她认罪?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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