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说到“仇人”二字时,不带恨意,不带愤怒,已经完全变成疲惫。
奚山君笑嘻嘻地问道:“为何是第百个,之前九十九个呢,你吃?”
少年唇很红,眉毛几乎狂妄地挑到九重天上,他有些,bao躁地来回走动道:“死,都死。寻几十世,箭箭地,都弄死。”
少年细长柔软手掌上有清晰茧,他是个会用箭高手。
奚山君站起身,扶正包子头,弯弯眼道:“说来听听。”
字:“滚。”
奚山君瞬间卧倒,在云层上滚过来滚过去,最后厚着脸皮滚到枣衣小哥面前,娇嗔道:“可是这样,小哥?不要不合群嘛,小哥。”
枣衣少年脸黑,叹口气,坐在只不甚亮堂小星星上。小星星刚眯眼,还没睡稳,舒服娇羞地哼哼,少年脸色真是难以言喻七彩斑斓。
他四处张望,眼中小小河水刚刚静止,又陷入凄凉。他安静会儿,青发长长,如同孔雀开出屏,把青山扇,垂到厚厚白云上。
奚山君有些没趣地甩甩抹布,哼着小曲去旁边擦拭。她今年负责北部七宿三千百二十三颗星,切并无异样,而负责三垣之中太微和紫微二垣山君却叫苦不迭,说北极五位中有四位暗淡无光,太子座几乎瞧不清楚,四辅也有三星擦不干净,不知染上什污浊,这些皆是去年已有异象,倒还有些心理准备,只是今年,内五帝座也不让人省心,北帝脉动静颇大,原本是极亮、极狂妄星子,几乎盖过黄座,这些日子竟也慢慢暗沉下去,蔫蔫,令诸位山君阵猜测,人间究竟发生什。
少年似乎已然被这虚冷无尽星河云山逼得有些筋疲力尽,他思路并不是那样清楚,有时还带着些含糊听不懂词句,他说道:“到许多陌生地方,不,并不陌生,那里就是封邑。可每个去处都没有侍卫、仪仗,那些人从身旁走过,并不知道是谁,无人唤殿下,也不认识他们。”
“又是个小殿下。”奚山君带着深意打量他,“最近殿下多得像筛子下秕谷。”
“瞧见个衣冠楚楚人,旦瞧清楚他模样,便隐约知道那是仇人,在此之前从未见过他,可这刻却不由自主地挽起弓。双手发热,杀红眼,总觉不尽兴,如同染瘾,兴奋地寻找每个仇人,有些是世族豪庭子弟,有些却是乐师巫医农人,他们点
“不过年,天象怎就如此?好不晦气!”众人私语纷纷,那些代表苍生人脉星辰,如今不再明亮,瞧着急人,可如何却也不是他们微弱法力所能挽救。
奚山君干三天三夜,终于熬不住,扯过片云头,沉沉睡起来。等她觉醒来,滚来滚去按摩酸沉腰骨时,那个奇怪枣衣小哥终于开口,眼睛带着狼目样明亮。
“来是为寻人。”
“寻谁?”
“第百个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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