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九正打算告退,百里鸢忽然又出声:“等等。”
段九停下脚步,微微俯首。
“要你杀不是那个叫沈潋家伙,”她扭过头来,笑容在雪花中显得没有温度,“是沈玦。”
他微微笑起来,道:“嗯,知道。”
————
百里鸢坐在屋檐底下看雪,雪花落在她朱红马面裙上,洇出深红印迹。
“大人,本应运到通州驿极乐果被青州帮首领私吞,该如何处置?”
她身后传来段九粗哑声音,她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杀。”
,他这身子皮肉简直没寸好,陈年旧疤未消,又添新,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夏侯潋安慰他,“不就是受伤,哪个男人不受伤?”
沈玦触摸他身上狰狞疤痕,左肩那道是他亲手缝,腰腹上是从前他当刺客时候受,直摸到背上,那里还有大片鞭痕,痕迹已经淡,可是再也消不掉。沈玦看得心里抽疼,低声道:“夏侯潋,你觉得受伤是件小事?”
“是啊。”
“为什?”
“上个月叛逃三个刺客已经被带朔北,该如何处置?”
她拨弄腰上流苏,回答得漫不经心,“杀。”
“近日东厂大档头沈潋在彻查京中流民,们暗桩损失不少。大人可有应对之策?”
她晃着腿,依然道:“派人杀便是。”
段九颔首:“是,属下明白。”
“这还有为什?”夏侯潋疑惑,没点儿疤在身上那还叫男人?
“那现在告诉你,夏侯潋,受伤是件大事,很大事。因为受伤,会留疤,会好不,还有可能会死。”沈玦帮他穿上衣裳,系上衣带,沙哑着嗓子道,“还有最后点,会心疼。”
夏侯潋愣住。他忽然知道为什他觉得受伤很正常,因为刺客向来独行,生死都是人,很少有人心疼他受伤,连他娘都不心疼,只会说“多大点事儿啊,熬熬就过去”。
有许多人恨他、畏他、怨他,真很少有人心疼他。
除沈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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