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雅座,个书生模样年轻人扒着阑干往下看,身上穿着竹绸对襟上衣,腰间挎个银笛子。年轻人看见夏侯潋,喊声:“师哥!”
夏侯潋点点头算是应。
持厌坐在杌子上,手里拿着孔明锁摆弄。这个家伙永远玩不腻这些小孩子玩意儿,黑面佛上收藏好几个大风筝,下山来手上不是红花绳就是九连环,揣手里就能玩整天。
书情是秋师父收关门弟子,将来要继承秋姓,改叫秋情。原本秋叶想让夏侯潋改姓,夏侯潋死活不肯,他只好再收个徒弟,毕竟秋家香火不能断。书情性子温和,和秋叶很像。乍看不像个杀人如麻刺客,倒像个寒窗苦读秀才。唐十七直管他叫秀才,他倒也当得起,因常手抄本《诗经》闷头看,肚子里藏墨水比夏侯潋他们多多。
书情脸兴奋,“师哥你瞧,柳梢姑娘美不美?”
若他有沈玦智识,或者有持厌刀术,也不至于捱到现在还杀不柳归藏。
说到底,他就是个没用废物。
“唐十七,打算下个月去刺杀柳归藏。”夏侯潋忽然说。
唐十七愣。
夏侯潋拍拍唐十七肩膀,“到时候你做鞘。”
男人,看着十七八岁模样,其实和夏侯潋差不多大。他模样讨人喜欢,嘴巴又甜,少女妇人都爱和他玩儿。这小子本事不大,从唐门溜出来,花光盘缠,就靠吃软饭为生。下吃得太过猛,没有兜住,栽在柳归藏手里。幸好夏侯潋当时路过,才捡回来命。从此金盆洗手,只混迹勾栏瓦舍。
“看个屁,无聊。”夏侯潋抿口酒,晚风料峭,吹得他浑身泛起凉意。
“说你们两兄弟,铁心要把自己活成和尚。你哥那傻蛋也就罢,你该不会每天晚上都对着照夜自渎吧?”
夏侯潋斜他眼,转过眼去看漆黑河水。
远处画舫忽然喧闹起来,夏侯潋望过去,竟看见十几个伽蓝暗桩从河中窜出来,像水鬼似扑向画舫,但惊变陡生,更多男人从船舷下站起来,挥刀把暗桩劈回水下。
夏侯潋随便瞥眼,大堂中间坐着个穿着月白襦裙姑娘,低眉
“你不等复原牵机丝再去?”
“不等,有照夜足够。”
“你要是死里头,可不救你。”
“不救就不救。”夏侯潋挑起帘子,进屋。
唐十七看着他背影,那个以凶狠毒辣闻名刺客,明明走在灯火通明销金窝里,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透着几分萧索和落寞。
“伽蓝刺杀是什人?”夏侯潋问。
唐十七耸肩,“诸事莫问,杀人无禁。你是伽蓝刺客都不知道,更别说。”
夏侯潋又看几眼,太远瞧不清,只能看见整艘画舫都沸腾起来。
不知刺杀是江湖人还是朝廷人。
夏侯潋忍不住想起沈玦来,那个小子比他出息多,现在已经是东厂督主,太监里说不二大拿,只等哪天把魏德拽下来,自己坐那第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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