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日出。
阎不渡就近挑
个向阳坡，用巨剑掘个简陋
坑，将空石葬在山上。他没立墓碑，只是把石棋盘置于
侧，权当标记。离开之时，他甚至没有回头多看眼。
虽说离岩洞，天地广阔，这回，阎不渡没让他观众等太久。
冬末雪融，春去秋来。
下个瞬间，山还是山，四下不见白雪，只见绵延荒草。空石那算不得坟墓坟墓被杂草掩盖，时间很难分辨。
切都在原位，空石呼吸声却消失。
那和尚容貌安详，双手合十。他端坐于棋盘之前，仍如座自古便兀立在此孤峰。
阎不渡慢慢松开那枚棋子。棋子碰触棋盘，绽出点轻响。谁知这轻响衬上面前静寂，堪比声惊雷。
他们终归没有下完这局棋。正如数十个朝朝暮暮，到头来只是镜花水月，无始无终。
他永远也赢不。
和尚微微垂首，像是在观察下大半棋局。
“有屁快放。”
“施主不妨试着做件善事，件便够。”
阎不渡冷笑：“莫名其妙。你有空想这些有没，不如省口气，多活几炷香。”
眼下无论棋里棋外，黑白善恶战况胶着，实在难分输赢。面对个没有破绽对手，他要怎样才能赢呢？
“空石，从开始，你眼中就不是‘
’，不是
？”
个月过去，那些平和与温柔，不过付与此人眼中无相众生。
他阎不渡无论是三岁小儿，还是百岁老人，无论是另有苦衷，还是天生妖邪，都不过是这人眼中块普普通通顽石。
从踏进岩洞第刻起，空石态度就没有过半分改变，点不多，点不少。
好个众生平等。
可阎不渡依旧如故。
他还穿着那日衣衫，脸上不再有青黑血丝，恢复往昔妖艳模样。之前那份颓丧
阎不渡面无表情地坐在棋盘前，动不动，直到长夜将尽，积雪映起微光。
“你这和尚，好歹等走完这步棋。”
终于，他站起身，近乎无声地自言自语。
“人道高僧圆寂，常有异象。如今看，也不过是死肉堆、就此腐烂罢。”
之后，阎不渡再没开过口。
罢，他有些茫然地想。无论如何，总不能放弃进攻。
又沉思会儿，阎不渡握紧染血石棋子：“说，大师——”
结果他这句没完全出口，便即刻闭嘴。
太安静。
静不是岩洞本身。火堆还在毕剥燃烧，洞口隐隐传来风,bao呼啸。铁钵残余着点药汤，石剑安静地倚在角落。僧袍边角垂入尘土，带起点褐色灰尘。
“天下人都说，本座是最为无情那个。现在看来，还是大师你更胜筹。”
空石微笑：“施主谬赞。”
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残酷得不动声色。
阎不渡手肘支在石棋盘上，十指插进发间，不复方才神采飞扬。他并未执棋，只是咬紧牙关，不发言。
“……施主实在想不出破局之法，贫僧有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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