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是没有改变,是心率还在下降,怎回事?她问。说,不知道。她等会,确定他手没有动静后,把夹子夹在他食指,然后坐回到自己座位,怎回事,她自言自语道。说,父亲从小打拳。她说,什拳?说,不懂,但是据观察,他直在打套拳,打次小时,招式顺序都没有变化。时间也刚刚好,误差不会有两分钟,早上打两遍,晚上打遍。她说,去公园?说,不是,在家里卧室。她说,在卧室练拳?说,是,冬天夏天都是如此。她说,嗯,那应该是神经系统痉挛或者是肌肉记忆,不算罕见,提醒你,你父亲正在死去,他正在衰竭,觉得也许挺不到北京。说,但是刚才他手指动得非常规律。她说,这不重要,人身体有时候也有障眼法,你要有心理准备。说,如果像你说,们该怎办?她说,开回去。但是他应该没有很多痛苦,怎讲呢,就像只气球慢慢瘪,类似于这样。说,你这个比喻让觉得很痛苦。她说,你痛苦和他痛苦是两码事。说,是,虽然你都没什办法。话出口就有点后悔,凭什让人家有办法呢?她只是个跟车急诊室大夫,个说话不中听博士,个不知为什被放在这辆车上陌生人,说,抱歉,这不是你责任。她伸手掀下爸被角说,你不用道歉,你说是实情。你帮下,给他放片尿不湿。
又开会,看看窗外,路上车越来越少,们应该已经进入河北境内,时间大概是夜里将近三点。这个多钟头里面,想下父亲葬礼事情,着实让人头疼,有无数琐事,有不少久未联系亲戚,他们联系方式在父亲床头个巴掌大小电话本上。父亲退休之后并未休息,因为那时大学还没有毕业,他就又在个民营工厂做几年喷漆工,到发病前还在上班,这些从未见过父亲同事也要去通知下,因为按道理应该是他们给些丧葬费然后出几辆葬礼车。想象自己坐在这家苟延残喘小工厂某个办公室,跟个态度冷淡中年男人讨论这件事情情形,感觉到比今天夜里更大压力。那是必须独立承担事情,而今天夜里,至少还有两个人陪着,父亲也在承担他份责任,意识到无论他以什样方式存在,都是在参与生活,即使是累赘,当他逝去,生活里只剩下自己,完全个人,现代性自由,到那个时候,还需要写作吗?即使父亲从来没有对写作生活发表过什意见,也从来没有看过写行字,竟然在为他写作?要不然为什会有这样疑惑呢?对自己说,当然要写下去,不是为他写作,他什都不懂,为全世界除他之外所有人写作,这结论在内心回荡两圈,像是个人对着空谷呼喊,扩散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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