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4 / 9）

钱也得睡，你个写小说人为什有这多乌七八糟想法？况且你父亲这种罕见状态，任何个从事医学工作人都希望能够遇见，刚才你说这是遗传病？说，是。祖传病。她说，家里还有谁发过病？说，基本都是隔代，像爷爷就没事，太爷爷就死。她说，你太爷爷应该是1900年代人，他什时候死？说，据说是二十几岁，生下爷爷不久。她说，那就是1920年代，那时候是中医还是西医确认他是病？说，不知道，但是他确实是因为病而死。她说，你怎这确定？说，是他后人，就是知道，这是们历史。她不再说话，知道已经带偏话题，扭头看看司机后脖颈子，他好像完全没有听到们对话，车速平稳，几乎没有急停急转，却悄然超越不少飞驰车辆。车窗外已经彻底黑下来，高速公路旁边时见起伏山丘，黑黝黝好像画上去。没有喇叭声，也没有车载广播，们就在这静夜里前行，流动，就像是父亲头上点滴，无声无息地流入陌生静脉里。

之后个小时，开始困，如果是在家里，这个钟点是不可能犯困，擅长熬夜，无所事事也能混到夜里两点，翻两页书，写两个自然段，或者听听随机派放给音乐。父亲睡得很早起得也很早，从来不打呼，但是有时候会在夜里咳嗽，他是工厂喷漆工，所以患有慢性咽炎，观察过他，在盛夏晚上，家里没有空调，只好把卧室门敞着，他咳嗽时也不醒，他咳嗽属于睡眠，就像翻身样。原来工厂倒闭之后，他换家工厂做喷漆工，所以夜里还是咳嗽，他说他在睡梦里打拳，不知道是不是真，因为他睡着时候身体勾着，双手抱肩，毫不舒展，好像床上还有不少人，把他挤得没有地方。夏天时他用双腿夹着被，穿发黄白色背心，从不裸露上身，冬天时他把被子盖到自己脖子上，通过被子轮廓还能发现他弓着身体，双手搭在肩膀。感觉自己大概睡着十几分钟，然后突然醒，然后种内疚袭击，万他在这十几分钟内死呢？感觉这短暂觉似乎睡几年，错过世界上所有最重大变化，醒来时已经远远和时间脱离。看见徐大夫盯着父亲手看，先是在对面用目光看，然后挪过来蹲着看，说，怎？她说，你父亲会弹钢琴吗？说，不会，他是工人。她说，你看，他手指在动。也蹲过去，看着他右手，他左手上埋着点滴针头，动不动，右手食指上夹着个夹子，连着显示屏。他用拇指把食指上夹子褪掉，然后五根手指依次敲打着床沿，遍遍，没有停下来迹象，紧接着反过来，从小指开始，最后到拇指，如此这般，又动十几遍，然后试图把食指放回到夹子里，失败后，彻底停下来。

徐大夫看看显示屏上数字，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