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部来——到西部去。”
“那你们自己找吧。哪怕是把这鬼地方烧掉,也不在乎。”
“你好像点儿也不喜欢你老板。”
那个人踉踉跄跄地走上前来,只眼睛闪出怒火。“恨他,”他小声说,“恨这狗日!现在他走。回家去。”他话是结结巴巴地说出来。“他有个毛病——专爱挖苦人,伤人心。他——那狗日。他有个标致女儿,十九岁。他对说:‘你娶她做老婆好不好?’直冲这说。今晚上他又说:‘有个跳舞会,你想不想去?’他就对故意说这种话!”他眼眶里涌出眼泪,红眼窝角上滴下泪来。“总有天,当天赌咒——总有天,要在口袋里藏好把夹管钳。他说那种话时候,总是望着眼睛。要——要用那把钳子把他脑袋从脖子上拧下来,把他头上肉块块地揪掉。”他气得直喘气。“块块地揪下来,把他脑袋从脖子上揪掉。”
太阳在山后消失。奥尔向破汽车场子里看遍。“那边,你看,汤姆!那辆看上去好像是九二五年或是九二六年。”
那个棚子。场子里还堆着大堆废铁、挡泥板、卡车边栏和轮子车轴;眼望去,全是锈铜烂铁,有股霉气,左歪右扭铁皮,残缺发动机和大堆拉杂废物。
奥尔把卡车开到那棚子前面油腻腻地上。汤姆下车,向阴沉沉门里探探头。“什人也看不见,”他说,接着他便喊道:“有人吗?”
“哎,希望他们有辆九二五年道奇车就好。”
小棚后面门砰声响。个鬼影似人从那黑洞洞棚子里钻出来。层沾满油污龌龊皮肤紧紧地绷在多筋肌肉上。他只眼睛瞎,每逢他那只好眼睛转动时候,那只红眼窝就牵动眼部肌肉扭动下。他工装裤和衬衫上油泥积得又厚又亮,两只手布满裂口和皱纹,还有伤痕。他那厚厚噘着下嘴唇阴阳怪气地向外伸着。
汤姆问道:“你是老板吗?”
汤姆转过脸去望着那独眼龙。“们找找行不行?”
“不要紧!你们要什东西尽管拿。”
他们在破汽车中间穿过去,走到辆瘪车胎轿车旁边。
“这确是辆九二五年车子,”奥尔喊道,“可以让们把油底盘弄下来吗?”
汤姆跪下去,向汽车底下望望。“轴承座已经脱开。连动杆已经掉根。看样子好像是缺根。”他扭动着身子,钻到汽车底下。“把那摇把拿来转
那只独眼瞪瞪。“是给老板做事,”他绷着脸说,“你要什?”
“有九二五年破道奇吗?们要找根连动杆。”
“不知道。老板要是在这儿,他可以告诉你——可是他不在。他回家去。”
“可以让们找找看吗?”
那人向手掌里擤下鼻子,把手在裤子上抹下。“你们是附近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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