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莉说：“再翻下去，在《诗篇》里找找看。你在《诗篇》里总可以找到好
句子。”
汤姆翻动《圣经》，
节节地看下去。“现在这儿有句可实在是好，”他说，“这是个好句子，充满
宗教意味：‘过失被饶恕人，罪恶被遮掩人，有福。’这句怎
样？”
“这好极，”妈说，“写下来吧。”
汤姆仔细写好这句话。妈用水把只装水果罐头洗下，揩得干干净净；汤姆放进纸条，旋紧盖子。“也许该叫牧师来写才对，”他说道。
妈说：“不，牧师不是亲人。”她从他手上接过罐头，走进黑暗帐篷。她解开被窝上别针，把水果罐头塞在那双瘦削、冰冷手底下，又把被窝别好。接着她便走回火边。
掘，康尼又来铲。工作速度直没有减低，因此他们挖坑愈来愈深。锹锹泥土从坑里飞快地掀出来。汤姆站在那个长方形坑里，已经到齐肩深时候，便说道：“要挖多深，爸？”
“要深些。再刨两英尺吧。现在你出来，汤姆，把那张纸条子写写。”
汤姆爬出土坑，诺亚便接替他。汤姆走到妈跟前，她正在照料着火。“
们有纸有笔吗，妈？”
妈慢慢地摇摇头，“没——有。这些东西们没带来。”她向赛莉望眼。这个矮小女人便连忙走到帐篷里去。她带本《圣经》和半截铅笔回来。“这书上，”她说，“前面有页白纸。在那上面写好扯下来就是。”她把书和铅笔递给汤姆。
汤姆在火光中坐下。他眯着眼，聚精会神地望着纸，终于在卷首衬纸上慢慢地细心写些清清楚楚大字。“这个人是威廉·詹姆士·乔德，是个中风而死老人。他家人把他葬在这里，因为他们没钱缴丧费。他不是被人杀害。只是中风死。”他停笔。“妈，你听听这几句话。”他慢慢地为她读遍。
男人们从墓穴那边走过来，个个脸上都流着汗，发出闪光。“好，”爸说。他和约翰、诺亚、奥尔走进帐篷，把那别好长包袱抬出来。他们把它抬到土坑前。爸跳进土坑，两臂接过那个包，轻轻放下。约翰伯伯伸过只手去，把爸拉出土坑。爸问道：“奶奶怎样？”
“去看看，”妈说。她走到床垫那儿，
“唔，听来还不错，”她说，“你从《圣经》上引几句话加上去，使它带点宗教味，好吗？翻开《圣经》，选两句经文吧。”
“得选短些才行，”汤姆说，“纸上空白剩得不多。”
赛莉说：“‘上帝保佑他灵魂’这句话怎样？”
“不好，”汤姆说，“这句话听上去好像他是给绞死。来抄句。”他翻下，看到什句子，就动嘴不出声地念起来。“这儿有个很短好句子，”他说。“‘于是罗得对他们说，啊，不是如此，主。’”
“点意义也没有，”妈说，“你既然要抄经文，总得找句有意义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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