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跳下去之后那个星期,她也站到桥栏杆上。虽然不知道他是谁,但她和他孩子们在同个学校上学,校园里人人都在谈论男人跳桥事,正因如此,她才萌生同样念头。无论事前还是事后,没人说得清个十来岁小孩到底为什不想活。诚然,生而为人,难免时常受伤,逼得人偏要跟自己过不去,要嫌弃自己脑子,要讨厌自己身体,照镜子时总觉得里面是个陌生人,还要问上句:“是怎?为什会这想?”
她倒没受过什伤,也没遭遇过不幸,只是有个不会被X光片照出来邪恶小生物占据她心,刻不停地对着她脑袋低语,指责她不够优秀,软弱而丑陋,永远不会有任何成就,只会变得很糟糕。当你哭干眼泪也没法让那个只有你能听见声音安静下来,无论走到哪里都觉得自己和环境格格不入时候,就会做出些让人难以置信蠢事。尽管你总是小心翼翼地收着口气,缩起来肩膀从来不曾放松过,握紧拳头贴着墙根走路,老是害怕有人注意到你——因为没人搭理你才是天经地义——可也会有筋疲力尽那天。
纳迪娅只知道自己从来没跟任何人有过共同点,始终孤独地活在别人无法理解各种感受之中。她坐在满是同龄人教室里,表面看起来切正常,内心却有个站在森林深处尖叫小人,震得她心都快要炸开。森林里树也在不停生长,直到有天,阳光再也无法穿透枝叶,照亮那里黑暗。
所以她站上那座桥,发现水面离桥下地面有些远,意识到假如跳下去,自己不会淹死,而是落在混凝土上摔死,她觉得稍微有些宽慰,因为从很小时候开始,她就害怕淹死,但并非畏惧死亡本身,而是害怕淹死之前恐慌和无能为力。有个没脑子大人告诉过她,在旁人看来,快要淹死人看起来并不像是快要淹死样子:“溺水时候,你喊不出来,胳膊也挥不起来,只会往下沉,你家人可能还会站在沙滩上高兴地朝你招手,却完全不知道你快死。”
这个溺水画面在纳迪娅脑子里生根,她仿佛时时刻刻都活在里面,跟父母坐在餐桌旁,她会不由自主地想:“你们看不见吗?”但他们确实没看见,她也什都没说。终于有天,她没去上学,而是打扫自己房间,整理好床铺,没穿外套就走出家门,因为她不再需要外套。她在镇上晃荡整天,走走停停,四处溜达,希望这个镇子能最后看她眼,让它明白没能听到她那些无声尖叫会导致怎样后果。她没盘算过具体该怎死,只要能死掉就行。太阳落山时,她发现自己不知怎已经站到那座桥栏杆上——只要往前挪出只脚,再挪另只,是不是很简单?
那个叫杰克十几岁男孩看见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又会回到那座桥上,而且每天晚上都过去,整整持续个星期。父母当然不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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