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断舌头,他僵尸手,他可怜可恨半疯半癫垃圾样相。以前老瞎子在世,他生计尚有着落,活得还有点人样。老瞎子死后他生活完全失去依靠,只能靠善心人可怜苟活。时间驳落当年大张旗鼓刷在村头弄尾g,m标语墨迹,包括胡司令写在学校墙头血红g,m诗,却驳落不小瞎子对家种下屈辱和深仇大恨。没有去看他,两次在路上碰到也不睬,恨不能脚踢死他。觉得他才是家鬼,要不是他瞎说八道,胡诌出个什鸡*犯事,哪有爷爷糊涂时事?父亲啊,世上哪有什死鬼,家祸水其实都是他这个活鬼惹出来。
多年以后,年龄和成功赠予豁达和宽容之心,让和命运达成谅解协议,对小瞎子生出同情心;年又年,同情心像树年轮样长,最后长成善心义举,真心帮助过他。但在九九年,对他只有恨,恨之入骨!即便回到马德里,依然把恨留在村里,咒他快死。印象很深,就在这个夜晚,在上校玩具间,在林阿姨给临时铺地铺上,上校阵阵如雷鼾声令辗转反侧,在不眠镜子里清晰地看到自己两个相杀形象:个是为上校可怜悲悲切切,虚弱得无力闭上眼睛;个是为小瞎子可恨咬牙切齿,愤怒得可以拔刀杀人。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略带寒意风从窗缝里咝咝钻进来,给送来桑树和泥土气息,也送来后半夜月光。有点不可思议是,当月亮升起后,上校鼾声像怕光似下沉落下去,沉得无声无息,随后听到林阿姨轻微呼吸声。她呼吸声凌乱无序,让想到她脸上皱纹。黎明时,东边天空中布满酒渣色云层,不知道它在天亮后是白云还是乌云。
八六
在身疲惫和不安中回来。林阿姨像料到不安,在回来前已经把上校安顿上床,并替铺好地铺:在上校玩具间。她就坐在上校下午画画坐凳子上等回来,手上夹着烟。比她预想要回来得迟,注意到,烟缸里已经躺着两个烟蒂。她问要不要来根,说不要。以前抽过烟,后来为攒回家路费戒:机票钱就是这分分攒起来。她说她是在前线医院里学会抽烟,那时经常有缺胳膊断手伤兵,他们苦闷,要抽烟,烟瘾大,自己没手,抽不来,都靠她喂他们抽,就这不知不觉自己也上瘾,像传染。
“后来戒过,”她说,“这几年不知怎又死灰复燃。”她确实这说:死灰复燃,包括前面“喂他们抽”。她说话经常冷不丁会冒出些有趣词,幽默下,边笑着,展出更多皱褶。
知道,抽烟可以定程度地缓解人焦虑。也知道,是照顾上校烦心把她烟瘾又唤醒。不是说久病床前无孝子嘛,还有什比长年累月对付个七老八十小孩子更让人焦虑烦心?她却不这看,她说照顾上校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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