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尔米纳感到,他话语不是她预料那种声音。它清晰,有分寸,跟他无精打采神志没有任何相似之处。姑娘眼睛没有离开刺绣,回答说:“在没有得到父亲允许之前,不能收下您信。”这温和亲切声音使阿里萨激动得浑身战栗,低沉音色使他终生难忘。他仁立着,又说遍:“请收下吧。”他把命令口气变成委婉央求:“这是生死攸关大事。”费尔米纳没有看他,也没有停下手中刺绣活,她暗暗地把决心大门半开半掩,那里容得下整个世界。
“清每天下午都到这里来,”她对他说,“等待着换椅子。”
到下星期,阿里萨才明白她那句话含意。那天,他坐在小公园长椅上,除惯常情景外,他还看到种变化:当姑妈回到房间去时,费尔米纳站起身来,坐上另把椅子。于是,阿里萨在大礼服扣眼里插上朵山茶花,穿过街道,停在她面前,说:“这是生中最美好机缘。”费尔米纳低着头,用目光扫视四周。在旱季酷热中,街上空旷无人,只有风卷落叶在地上飘舞。
“把信给吧。”她说。
阿里萨本来想把那封自己读得滚瓜烂熟七十页长信全部交出去,但最后决定只送出全信半,这部分写得既明确而又在分寸,主要意思是:他将忠贞不贰,永远爱她。他从大礼服内侧口袋里把信掏出来,放在那个不敢正眼看他痛苦刺绣姑娘面前。姑娘看到蓝色信封在他只由于害怕而僵直手中颤抖,便想举起绣花绷子来接信,因为她不能让他发现她手指也在发抖。这时出件节外生枝事:从扁桃树枝叶中掉下摊鸟粪,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绣花绷子上。费尔米纳赶快把绷子藏到椅子后面,以免引起他注意,她脸羞得通红,瞥他眼。
阿里萨把信拿在手中若无其事地说:“这是幸福预兆。”听这话,她第次荣然开颜,流露出感激神情。她从他手中把信抢过去,折叠起来,塞到紧身背心里边。那时,他把插在扣眼上白山茶花献上去。她拒绝,说:“这是定情花。”
她随即意识到时间已经到,又恢复原来姿势。
“您现在可以走,”她说,“没有得到通知请您不要再来。”
母亲在儿子向她倾诉前就发现他心事。因为他不言不语,茶饭无心,晚上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成眠。在他等待她第封回信期间,焦虑使他身体状况更加复杂化,他腹泻,吐绿水,失去辨别方向能力,还常常突然昏厥。母亲十分惊慌,这些症状不象是爱情引起身体失调,倒象是染上可怕霍乱。阿里萨教父,个懂得顺势疗法老人——此人从偷偷爱上特兰西托时起,直是她知心人——看到病人这些症状,也感到束手无策,病人脉搏微弱,呼吸时发出沙哑声音,脸色象垂危病人似苍白,盗汗但并不发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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