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西斯重又把头枕在她肩上。
“那天晚上,正和群水手唱着歌,以为是地震。”祖母接着说道,“大家肯定都这以为,因为所有人都喊着笑着跑开,星空之下只剩下他。就像是昨天发生事情样,记得正唱着歌,那个年月人人都会唱那首歌,就连院子里鹦鹉都会唱。”
接着,她以那种只会出现在睡梦中毫无旋律可言调子唱起那首苦涩歌:
主啊主,请让重获纯洁天真
再次从头安享他爱情
还是那副印第安美人模样。听见尤利西斯关上大门,荷兰人开口。
“被生活教训过之后,”他说,“他会回来,会比你预想更早。”
“你这个蠢货,”女人叹口气,“他再也不会回来。”
这次,尤利西斯无须向任何人打听埃伦蒂拉方向。他躲在路过卡车里穿过荒漠,为有钱吃饭、有地儿睡觉而偷东西,但很多时候他这样做只是为享受冒险快乐,终于,在海边个村子里,他找到那顶帐篷,从那里可以远远看见灯火通明城市里栋栋有着玻璃幕墙高楼大厦,也可以听见夜间起航去往阿鲁巴岛船只离港汽笛声。埃伦蒂拉被铁链拴在床上,已经睡着,但还保持着呼唤他名字时那种准备随波逐流溺水者姿势。尤利西斯久久地看着她,不忍心把她叫醒,也许是他目光太过专注,埃伦蒂拉醒。他们在黑暗中吻着彼此,不慌不忙地互相抚摸。他们声不吭,满怀柔情,褪去衣裳,直至精疲力竭,那种深藏幸福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接近爱情。
在帐篷另头,祖母重重地翻个身,又开始说梦话。
直到这时,尤利西斯才对祖母回忆发生兴趣。
“他站在那里,”祖母接着说道,“肩膀上歇着只金刚鹦鹉,还扛杆专门对付吃人生番火铳,副海盗瓜达拉尔刚到圭亚那时派头,他站在面前,能感觉到他那致命气息,他对说:绕着地球航行过千次,哪个国家女人都见识过,所以有资格对你说,你是世界上最高傲、最慷慨、最美貌女人。”
祖母重又躺下,在枕头上抽泣着。尤利西斯和埃伦蒂拉久久
“那是那艘希腊船到来时事情,”她说,“从那艘船上下来全是疯子,他们让所有女人都感到快乐,而且他们付不是钱,而是海绵,活海绵,会在房子里跑来跑去,像医院里病人样唉声叹气,还会让小孩子们大哭不止,因为它们喜欢喝小孩眼泪。”
她不易觉察地动下,在床上坐起身来。
“也就是在那回,他来,老天爷啊,”祖母叫道,“比起阿玛迪斯来,他更强壮,更高大,而且要男人得多。”
尤利西斯直没注意祖母在说些什,这时看到她在床上坐起身来,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埃伦蒂拉让他镇静些。
“别慌。”埃伦蒂拉对他说,“每次说到这段她总会坐起来,但她并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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