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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时分,济天下方自杨国忠书房中出来。
小半个时辰中,他已将天下大势都解说番。济天下腹中实有几分干货,短短功夫,已从时势、运命、庙堂、疆域,甚至天时地理风俗等角度重行解构时局。他用词简练,句句切题,往往三五句便可将件事讲得清清楚楚。
杨国忠凝神倾听,偶尔才会问上两句。他越听眉头便锁得越紧,直至济天下讲完,方吐口气,才发觉掌心中已全是汗水。
济天下行至自己所居偏院前时,远远已闻到酒菜香气传来,立时觉得腹中饥饿,加快脚步。
,说强买土地、私练精兵、结党营私什。那顾宪周甚至胆敢当朝指摘不是!圣上耳根软,被这等人说得久,说不定真信他们几分……”
济天下笑笑,道:“相爷这就胡涂。这些年来相爷治国有方,朝中是有口皆碑,又有贵妃在宫内为奥援,这朝堂之上虽有数百文武,谁又能威胁得相爷啊?那些人说就让他们说去,相爷根本不用去理会,反让天下人知晓相爷泱泱气度。”
杨国忠深觉有理,当下连声称是,忙又问起这大敌既然不在朝堂之上,却又在何处?
济天下正色道:“相爷之敌,只在庙堂之外!”
他大步走向书房壁上挂着幅工笔细绘本朝疆域图前,并指如戟,指向北方边陲!
年关又至,自济天下到杨府授业,转眼间已是两年。初来时杨国忠曾亲自出题试他学问,这济天下无论经史子集抑或地理风物,皆是对答如流,举止大气从容,在权相面前不曾张皇,也未有逾规,便就此任相府西席。时之间,济天下顿成洛阳士林学子公敌。
时日迁延,杨国忠发现当日济天下点评时局时所预言之事件件兑现,心中惊讶,从此便对他格外高看线。每次回洛阳之时,他总不忘与济天下聊聊天下事,聊过后纷乱庙堂即会重归清明,他也因行止得当而圣眷日隆,从众杨家人中脱颖而出,将相位牢牢坐住。而且在济天下教授下,国忠二女子功课也颇有进境,更难得是这济
杨国忠看济天下落指之处,登时离座而起,寒声道:“安禄山?!”
杨国忠目光如剑,济天下却夷然不惧,沉声道:“放眼天下,唯有三镇节度使安禄山可为相爷之敌!”
杨国忠盯着地图上安禄山封疆,目光越来越是阴冷。
安禄山坐拥三镇雄兵,又通逢迎之道,不光哄得明皇信任有加,更得与杨妃暗通款曲。现下宫中朝内,谁不知他与杨妃那点事?满朝上下,瞒着只个明皇而已。他也不知杨玉环何以会喜欢上这个粗陋胡人,竟然连他这个兄弟都冷落。杨国忠实有自知之明,知道今日权势,其实有九分是得自这个贵妃妹妹。如今玉环宠爱移向外人,这让他如何不慌?
原本纷乱如麻之局,至此已是片清明。杨国忠心念如电,此刻想已是该当如何设下连环毒谋,好能扳倒安禄山,去这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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