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薄灯伸出手,环住师巫洛脊背:“生也好,死也好,你陪吧……两个人就不害怕。”
师巫洛半跪着,把他拥进怀里。
……………………
月亮升高,清凌凌印在寒潭里。
师巫洛坐在石潭上,仇薄灯躺在他腿上。
他松开扣住仇薄灯双腕左手,握住仇薄灯肩膀,俯下身,侧首将耳朵靠近他心脏,安静地听他心跳,声复声。
雪落到师巫洛眼睫上,静默地挂着。
……十二年前,十二洲下场小雪。
他第三次亲眼目睹他神君死去。
仇薄灯话忽然就止住。
“你是不是嫌自己情敌不够多?”
“别答应他们。”
月光照在师巫洛侧脸上,他低声祈求。他动作强势,语气却泄露恐惧和不安,低低,微微颤抖。
仇薄灯慢条斯理,仔细数落,“句‘心悦你’都没有,就骗跟你私奔就算……欠那多账,拖十二年都没给你算利息。‘芦花倒影,天涯孤舟,秋水徘徊。惊鸿见,袖红衣落窗台。’都没要你能说出这种水准情话,简简单单三个字就够。还想赖着?”
师巫洛不说话。
师巫洛说,“有。”
手指再往下,金光泻流而出。转眼间,万许黄金铺满黑石和潭岸。
“万金也有。”
所以,不准见他们,更不准把“回眸晌欢”换给别人。
红衣雪肤少年黑发散开,斜插支白玉兰,躺在地金辉中,颓靡艳丽。却点也不像笼中鸟,而是需要用最顶级奢华供奉神明。
场争执后
他静会儿,心想,又什资格骂阿洛呢?他不过跟学个彻底。
“阿洛……死时候是真很疼,也是真很冷,不想再个人活着,也不想再个人死去,”仇薄灯瞳孔印出天空星辰,他沉默片刻,轻声说,“阿洛,也害怕,次比次更害怕。”
害怕死亡,害怕疼痛,害怕永寂和寒冷。
他是神君又怎样?
他终究不是无知无觉,无所畏惧。
“听夸别人,酸不酸?”仇薄灯冷不丁问。
师巫洛银眸中墨色敛去,声不吭。
“这叫吃醋。”仇薄灯似笑非笑,“你还真以为没撬你墙角啊?”他轻哼声,睐师巫洛眼,“那是这个墙角直接把铲子给碾碎……天底下有几个人有你这待遇?”
“……不能再害死你。”
师巫洛声音好似风中雪砂,单薄低哑。
“你想要什?”
师巫洛轻轻问,锁住少年手却没有丝松开,仿佛在害怕只要松开丝,白茫冰原里面目模糊人影就会出现。
“去找。”
“你是懂不懂什叫美色即祸水啊?”仇薄灯漆黑长发散开,铺成石绮丽。片红梅飘落,恰好沾在他眉心,嫣然生姿。他咬唇笑,“这大个祸水,都不嫌弃你不会写诗不会画画,你还敢让个人待着?”
说到这,仇薄灯轻哼声,不善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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