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伴随着窒息感,令美梦戛然而止,被褥里人惊恐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任何话。只能徒劳地张大嘴,四肢弹挣如干涸鱼尾,路淋淋漓漓淌着血,被人从卧房重重拖到雪地里。
眼前寒光阵阵,那是万只猛兽利爪吧,或是尖牙。
恐惧已经掩盖疼痛。
血肉横飞间,他觉得自己被股浓厚铁锈味包围。
墨蓝色天幕,往那双努力瞪圆眼睛里,投下最后
摸出来看,却是云门主日日挂在脖子上、当成宝样红玉灵芝。
“良知”这玩意,完全不要好像也不行。
季燕然用拇指搓搓那假灵芝,脑仁隐隐作痛。
也罢,今晚耗费内力替你疗伤,就当是还半分人情。
……
力就会压成粉碎。
所以就只能加倍小心。
如此过大半个时辰,待云倚风终于肯睡着时,季燕然也早已满头是汗。他单手将人圈住,另只手想去取地上被褥,却摸到把半湿炉灰,这才发现屋内火盆不但被茶水浇熄,还被打翻倒扣,到处都是粗糙炭渣,狼藉片。云倚风脚上也有斑斑血迹,应当是方才下床开门时,路跌跌撞撞乱踩过去,不慎伤他自己。
季燕然心里叹气,索性将人抱到隔壁房中。小院厨房里再度响起风匣声,柴火在灶膛里燃得欢腾,有上回经验,这回萧王殿下烧水烧得还挺快。云倚风被毒物折磨得精疲力竭,但觉浑身每根骨头都要碎出裂痕,钝痛不断侵蚀着大脑,四肢瘫软,连呼吸都要拼尽全力,实在没有多余力气再抬起眼皮,浑浑噩噩中,只能模糊感受到丝温暖,分辨不出究竟来自何处,只知道那是极温柔、极耐心,像夏日暖风,吹在碧波粼粼琉璃湖面上。
季燕然将切都收拾停当,又替这玉雕雪捏病秧子盖好棉被,连被角都压得严严实实,确定没有丝风能溜进去,方才长出口气。
窗外风声渐弱,雪也小许多。
房间里片静谧漆黑,窗户缝里卡雪,偶尔会被风推得“咯吱”涩响,越发显得室内温暖宜眠。被褥像松软云朵,点点柔暖地卷上来,从脚趾开始,到小腿、到腰、到脖子、到头发丝儿,酣睡中人翻过身,四肢大喇喇摊开,在梦里露出傻笑。
而床边站着人,也跟着起“呵呵”笑起来。
他嘴角翘起诡异弧度,渗出令人毛骨悚然寒意,眼神如同在欣赏某种祭品,就这动不动地看足足半柱香时间,方才缓缓伸出手。
冰冷,带着森然指甲,严丝合缝卡上脖颈。
原来做老妈子伺候人,也不比行军打仗轻松。
甚至还要更累些。
此时天已微微亮,季燕然回到云倚风房中,随便捡床干净些褥子反铺在床上,靠着闭目养神。
他稍微有些想不通,这毒发就要命架势,在遇到自己之前,究竟是何人在帮他疗伤,怎此番出门也不并带着。
翻身,胳膊下不知压什,硌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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