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苑林似乎在走神,瞳孔迟钝地聚焦,从包里掏出包小鱼干,说:“给你带特产,原味。”
梁承又问:“出什事?”
乔苑林吐槽:“涨价好多啊。”
梁承瞧着神情不对,拉乔苑林起来,带到办公室里。没有别人,门关上,乔苑林立刻直勾勾看着他,像某种暗示。
梁承怕会错意,说:“你怎?”
墙上挂着行标语:业余者不断实践是为达到正确,而专家不断实践是为不会犯错。
梁承敞着白大褂,鼻梁上架着只黑银细边眼镜,水笔在五指间旋来转去。他边观赏影像,边计较排在后天下午手术。
主动脉弓部瘤,因动脉瘤样扩张产生移位。术前评估差不多完成,冠状动脉造影、胸腹盆腔薄层CT血管造影、经胸超声心动图……他在脑海过遍,转念回忆外周血管研究报告备份没有。
看完已经凌晨两点,梁承搭电梯回心外科,经过自助机买杯黑咖啡。
在城西二监那两年,有位姓龙大哥小学毕业,在地摊上买本《黄帝内经》,从此沉迷中医学不可自拔。奈何知识水平太有限,无知无畏,乱用药把自己小侄子给毒死。
可他忍不住会幻想,在忙碌拍摄间隙,在低头抬眸间,在与其他人交流后短暂空当……他幻想林成碧在做什,陪小孩儿坐摩天轮,买玩偶,或是起拍下国庆留念合照?
拍摄工作直进行到天黑,晚上沿着海岸线有沙滩集市,民宿街上有花车巡回表演。乔苑林换手机拍些,发在朋友圈里。
预计天半工作量,大家省去吃饭和休息时间提前搞定,除摄影组明早要拍日出镜头,其他人陆续收工。
忙完,大家商量着去吃烧烤,乔苑林累,随便找借口落单。
他坐在海边广场上吹风,漆黑海面上飘浮着点星光。因假期游客量大,轮渡中心开放至凌晨,驶来是最后班船。
乔苑林道:“轮渡上风很大,吹得冷。”
梁承
那位龙大哥曾道:“咖啡比烟草害人,迟早把肺喝成黑。”
当时应小琼接句:“去你妈,怎不说把膀胱染成黑?”
然后梁承因为没忍住声嗤笑,被迫打第架。他无端想起这些,啜饮口苦涩,拐弯到走廊上。
要不是被咖啡提神,他以为产生幻觉——墙边长椅,乔苑林搂着背包坐在那儿。
梁承记得对方说要去岭海两天,这是连夜回来?他走去,在乔苑林膝前蹲下,问:“什时候过来?”
打开手机,那条朋友圈多几条评论。
应小琼:岭海岛啊?
老四:完,跳窗抓你那事又巩固记忆。
乔苑林没翻到梁承消息,对方今天好像要值班。他揣起手机,冷,将外套拉链拉到顶,望着逐渐靠近码头轮渡。
若潭十层研究室里,黑着灯,幕布垂落画面血红,几名外科医生聚众看电影似,在看这个月手术记录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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