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时金智英对“不稀罕”这个词还没有明确概念,但她完全可以体会姐姐心情。因为从奶奶当下责备她们语气、眼神、脸部角度、肩膀高度以及呼吸节奏中,可以归纳出句话——“胆敢贪图金孙奶粉?”奶奶绝非因为她们早已过喝奶年纪,或者担心弟弟奶粉减少而教训她们,而是因为弟弟切都无比珍贵,不是哪个阿猫阿狗可以触碰。金智英觉得自己好像连“阿猫阿狗”都不如,相信姐姐定也有相同感受。
刚蒸好锅米饭,以爸爸、弟弟、奶奶顺序先盛是再自然不过事情;形状完整煎豆腐、饺子、猪肉圆煎饼,也都会理所当然地送进弟弟嘴里,姐姐和金智英只能捡旁边小碎屑来吃;弟弟筷子、袜子、卫生衣裤、书包和鞋提袋,永远都是成双成对,但姐姐和金智英这些物品总是凑不成对。要是有两把雨伞,定是弟弟自己撑把,姐姐和金智英两人合撑把;要是有两条棉被,也定是弟弟自己盖条,姐姐和金智英两人合盖条;要是有两份零食,同样也定是弟弟自己吃份,姐姐和金智英两人合吃份。其实当时还年幼金智英,并
为什学校要让男同学先排学号,为什男同学总是号,凡事也都从男同学开始,好像男孩优先于女孩是理所当然之事……就好比大家从不曾质疑过身份证上为什男生是以阿拉伯数字“1”开头,女生则是以“2”开头样,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接受这样安排。
金智英,九八二年四月日生于首尔某医院妇产科,出生时身长五十厘米,体重二点九公斤。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家庭主妇。她上面有个大她两岁姐姐,下面有个小她五岁弟弟。他们三姐弟和爸妈、奶奶,家六口住在个三十三平方米平房里,只有两个房间、简陋无门厨房和间浴室。
金智英最难忘儿时记忆,莫过于偷吃弟弟奶粉。她那年应该也就六七岁,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弟弟奶粉特别好吃,明明也不是什山珍海味。每次妈妈给弟弟冲奶粉时,她就会紧跟在旁,用手指蘸不小心洒在桌上奶粉来吃。有时妈妈还会叫金智英把头向后仰、嘴巴张开,然后舀匙奶粉倒进她口中,让她过过瘾,品尝那醇厚奶味。奶粉在口中慢慢溶解时会变得黏稠,变得像牛奶糖样软绵绵,再慢慢地滑向喉咙,进入肚子里。奶粉停留在口腔里时,不干也不涩,有种非常微妙口感。
然而,与他们同住奶奶——高顺芬女士——非常讨厌金智英吃弟弟奶粉,只要发现孙女又在偷吃,就会朝她背部狠狠地拍下去,打得她措手不及,奶粉从嘴巴和鼻孔中喷出来。姐姐金恩英则在被奶奶教训过次之后,就再也没偷吃过奶粉。
“姐,奶粉不好吃吗?”
“好吃。”
“那你为什不吃?”
“不稀罕。”
“啊?”
“才不稀罕,绝对不会再吃那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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