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那时柏先生已经非常平静。
半晌,他猛然抽,低头看向红大片腿,胸中泛起隆隆鼓声。
小雀出生之后,每次亲密,柏先生都选择不同于以往方式。
而在这次之前,柏先生甚至没有再看过他身体。
手指紧抓住湿漉发,他闭唇喘息。
不久,他听见落地窗被拉开、飞雪灌进房间响声。
浴缸里水好像热起来——也不知道是真热,还是幻觉使然。他曲起双腿,用手臂环住,然后将脸埋在膝盖上。
他做件没有意义、愚蠢透顶事。
“想告诉您件事。”
有什事,是柏先生不知道?
柏先生躬着腰身,逼近他,迫使他以脖颈几乎绷断姿势扬着脸。
他们靠得那近,呼吸相触,他终于在柏先生眼中看到异于往日东西——他倒影。
那些更黑更沉更浓烈,竟然是他。
藏在柏先生平静眸子里,竟然是他。
颠倒世界是他,见不得光深邃也是他。
“阿崽。”
他不动,不再挣扎,也不再闷吼。
上半身向下沉去,像被抽去所有力。
幻听吧,这定是幻听。
可即便是幻听,他也认,知足。
可即便如此,水也能要他命。
渐渐地,四肢开始酸胀、发木,胸膛里空气被排得丝不剩。眼中充血,巨大压力覆盖在面部。
他双腿在水中乱蹬,双手哆嗦着抓住、拍打柏先生手臂,求生本能让他想要推开柏先生。
可是不行。
他根本推不开!
以前想不明白,现在却不言自明—
柏先生早就知道!
不是在直升机上,而是更早。
他使尽全力抱紧自己,拼命去想,去回忆,企图在混乱而抽象记忆里翻找出蛛丝马迹。
柏先生什时候有所察觉?
在游轮上?还是在金融城见到小雀时?
浴室暖色调灯光萦绕着柏先生冷沉脸,像是泼洒层让万物生长日光。
但这日光消融不柏先生眉宇间雪,那捧雪太高,远在峰峦顶端,纵使阳光普照,也终年难融。
这个姿势维持很久,久到柏先生终于放开他时候,那些凌乱思绪刹那拧在起,结成条无比清晰线。
他明白。
柏先生转过身,从浴室里离开。
柏先生将他按在水里,也许是真想杀死他。
他在水中睁开眼睛,眼球灼痛,泪水倒灌。
放弃挣扎等同不再求生,可下瞬,水声如瀑,轰然作响,他被提起来,空气冲入鼻腔,咆哮着浸入濒死肺。
柏先生捏着他下巴,比以前任何次都更加用力。
他听见细微错裂声,觉得自己骨头都快要被捏碎。
柏先生手似有千斤重,稳稳地压着他,足以让他溺毙在水中,足以拧断他脖颈。
足以断绝他生机!
他在水里闷声嘶吼,水流将他喊声放大。
可隐约中,他听到柏先生叹息。
还有声轻得近乎于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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