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抬起头,扬起脖颈,灼热双眼紧闭,右手在胸口猛力捶三下。
胸口不痛,头却痛得厉害。
他用力按按太阳穴,没有开灯,想喝点水,在床头柜上通摸索,才发现没有水杯。
喉咙干涩难忍,就像含嘴沙子。他不得不下床,向卧室外走去。
个人生活久,活得粗糙,从来没有睡前在床边放杯水习惯,半夜醒来口渴,要忍着继续睡,实在忍不,才勉为其难爬起来,去客厅和厨房寻能喝水。
那个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隐没于带着浓重血腥与硝烟味狂风中,就如同那人走到尽头生命。
他跪下来,尖石戳在膝盖上也全无察觉。
温热液体从脸上淌过,他抬起满是血与沙手,重重抹把,而后像再也支撑不住般俯下丨身去,颤抖拳头下接下捶着粗粝大地。
鲜血与眼泪汇集在处,不知是眼泪稀释鲜血,还是鲜血淹没眼泪。
视野里,是遮天蔽日硝烟,还有像雨般落下沙。
莎城春天是土黄色,高远天空被沙尘覆盖,投下阴沉灰暗影子。
荒漠迷彩上灰尘总是洗不干净,本就是沙漠岩石色彩,裹上g沙g土,汗流浃背时候,人简直可以与灰蒙黄褐天地融为体。
只有战火与鲜血是明亮。
火光在黑夜里绵延,枪声与爆炸声震撼着脚下土地,带着体温血从迷彩中喷涌淌出,明明是最刺眼色泽,却将身下砂石染成压抑到极致黑色。
大口径狙击步枪撕裂夜空巨响几乎将耳膜震破,听力护具早已经不见踪影,短暂失聪感觉就像被股不可抗拒力量突然甩出原来世界,耳边只剩下令人头痛欲裂嗡鸣声,切指令、呼喊都听不到。
刚走出卧室,就踢到个软绵绵物体。低头看,是晚上刚从壁橱里拿出来狗窝。
二娃在徐戡那里住阵子,马上就要回来。
他抬脚将狗窝拨开,继续往厨房走。
向来空荡荡冰箱被塞得半满,有零食,也有能放周左右食材。冷藏室灯光明亮,他眯起眼,适应好会儿,才拿出瓶冰镇可乐,口
花崇从真实梦境中醒来,几乎失焦双眼睁到最大,茫然地盯着黑暗中处,头脑片空白,直到意识渐渐归拢。
冷汗滑过脸颊、脖颈,好似当年血触感。
他长吁口气,双手撑住额头,掌心碰触到眼皮,那里热得不正常,是流泪之后温度。
可是眼角明明没有泪。
大约在梦里恸哭过,现实里身躯亦会有反应。
可是个人虚弱低唤却那样鲜明,好像双大手,狠狠将他拽回去。
“花崇……花崇……”
他个激灵,向声音来处狂奔而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剧痛从腿部传来——那里筋肉不知在什时候已经撕裂,血将肉与迷彩黏在起,他紧咬着牙,强忍住痛,恨自己无法跑得更快。
迟,还是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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