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丞身系都军武印和锦衣卫腰牌,只要他死,八大营和锦衣卫就会陷入混乱,阒都危急迎刃而解。但韩丞卸刀赴宴,必定会在殿外留下心腹锦衣卫,能杀掉他时机相当短促,若是失手,等到他振臂呼,殿内朝臣就危在旦夕。
“此事要老师和元辅仔细安排,万不可走漏风声,”李剑霆说着半俯下身,扶起岑愈,“成败在此举。
凛风骤卷竹帘,岑愈迎着李剑霆目光,重重地点头,沉声说:“臣等必不负殿下垂天之恩!”
雨中福满被打得两耳短暂失聪,口角淌血,正啼哭间,看见岑愈跨门而出,冷着脸瞧着他。他恍惚地说着:“奴婢知错,大人、大人……”
岑愈掸袖,说:“若非殿下仁心,今日饶你不得。罢,下去吧。”
朝纲坏到这个地步,阁老鞠躬尽瘁,才使得内朝还政。殿下,这些阉人用不得!”
“错,老师,”李剑霆转回身,对岑愈说,“阉党乱政实乃天子之过。内宦是天子家奴,他们可以用,却不能重用。”
李剑霆受薛修卓教导,对永宜年至咸德年潘党十分熟悉,她跟孔湫、岑愈等内阁朝臣样,同样忌惮内宦。但是做臣和做君是两回事,权柄左右势力就如同暗潮涌动,不可能彻底荡除,只有用起来,才可以牵制。
“寒食节将至,宫中照例要设百官宴,到时候韩丞卸刀入内,”李剑霆抬手拔掉发间金簪,“正是时机。”
韩丞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兼领八大营总督,出入有带刀之权,可是天琛年李建恒在御前遇刺,沈泽川破例成为李建恒御前近卫,带刀之权就被分化开来,宴席带刀近卫都由皇帝钦点。如今大周没有皇帝,韩丞必须卸刀赴宴。
近卫随即后退,站回明理堂檐下。
福满膝行向前,朝岑愈连连磕头,说:“大人教训是,奴婢再也不敢。”
李剑霆掀帘而出,看福满面
岑愈看着那金簪,握着金簪手指纤细,因为久居深院而格外苍白。储君病这场瘦得见骨,腕子罩在锦绣间,露出她硬骨。
岑愈掀袍跪倒,伏地啜泣:“韩丞身怀武功,若是临危,bao起,伤着殿下该当如何!”
“大帅春时在边郡打胜仗,元辅可以特赐席位以表嘉奖,韩丞是都军总督,让他跟大帅比肩而坐。”李剑霆对此事深思熟虑,“内置宦官由福满和风泉率领,只要韩丞跨进殿门,就要他有来无回。”
岑愈听到此处,才是真正领教储君厉害!
福满和风泉较劲早在天琛帝时期就开始,这次福满查案,把风泉放在首位,正是在排除异己。他想要登顶内朝,成为李剑霆登基后司礼监掌印。此人精于奉承,数次临阵倒戈,若是放他个人,只要局势有变,韩丞啖以重利,他就有可能坏事。李剑霆把风泉放回身边,是因为风泉经过此次牢狱之灾,绝不会跟福满狼狈为*。他们两个相互忌惮,就会相互督促,甚至会为夺取储君信任,在此事上继续相互较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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