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温玉正在和沈泽川谈这几日审查胥吏事情,车堵半晌没动静。乔天涯回来掀角帘子,跟沈泽川说:“主子,还在闹着呢,咱们绕道吧。”
沈泽川用折扇把帘子掀高,问:“什事儿?”
“说是个贼,叫衙役给当街拿。”乔天涯微微让开身体,“看那手上没茧子,像是个读书。”
姚温玉如今不怎喜欢待在喧杂地方,跟着他们望过去。前面人头涌动,什也看不见。
“绕道吧,”沈泽川松帘子,“直接去周府,书斋里边还有人候着,酉时前得谈谈互市事情。”
骗钱,你还是个人吗?!”
边上围人过来,徐衙役不敢闹大,唯恐衙门里查,便扔水火棍,骑在高仲雄身上,捏着他脸,把汗巾往他嘴里塞,要堵他嘴。高仲雄哭喊着挣扎,徐衙役就狠狠刮他几个耳光,把他刮得耳鸣眼花、嘴角淌血。
“办案呢!”徐衙役冲四下喊,“这狗东西是丹城来贼,上回就落在手里,今日还敢来寻仇!”
高仲雄喉间逸声,被徐衙役拽着领口往衙门里拖。他侧颊擦在地上,被石渣刮出血迹,伸着手向跟前人求救。
徐衙役照着高仲雄胸口腰腹又是几脚,他们在下边做衙役,平素跑外勤拘传人最有套,收拾高仲雄个文弱书生根本不在话下。他今天只要把高仲雄拖进去,堵着嘴按偷盗罪给办,就能把人关进牢里,到时候再跟相熟狱卒打声招呼,高仲雄就有受,能不能活过八月都要看徐衙役心情!
乔天涯吩咐车夫掉转马头,正转着车,忽然听前边声撕心裂肺哭喊:“你们逼死,你们要逼死!这衙门算什衙门!老天爷,非叫高仲雄沦落至此不成!”
姚温玉骤然掀帘,对乔天涯说:“拦下,那人是受岑愈指点过文章高仲雄。”说罢又看向沈泽川,“当年率领三千太学雨夜斥责潘如贵学生正是他,同知,此人可用!”
这边正闹着,那边周桂正陪着沈泽川从城郊田头回来,马车给堵半道上,还以为又是流民在滋事。
沈泽川没吭声,周桂赶紧从自己马车上下来,提着袍子拨开人,问着:“怎回事?怎在衙门门口闹起来!”
徐衙役立即说:“回禀大人,捉个贼!不肯就范,还打人呢!”
周桂这几日被城中治安闹得焦心,闻言皱起眉,说:“那也不能这办案子,当街打人是怎回事?那不对啊!”他看眼高仲雄,原本想厉声斥责几句,给高仲雄讲讲礼法道义,但又想着沈泽川马车还堵后边,经不起耽搁,便说,“赶紧先把人带进去,擦干净,好好审。”
高仲雄听闻此话,极力挣扎起来,呕着口中汗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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