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间幕僚们不敢出声,其中几个暗自松口气。沈泽川在茨州,还是要借着周桂势,因此轻拿轻放也在意料中。吏治坏,可以办,但此刻显然不是好时候。若是办狠,顺藤摸瓜牵出半个茨州衙门,胥吏僚属位置全部空缺出来,还怎办事?
周桂倒不愿意,他说:“同知,正是因为审查事关系不小,才更要查!不能让人坏衙门风气,往后再有人照猫画虎,难还是平头百姓。”
“查自然要查,依着意思,要按照章程走。”沈泽川叫人沏茶,继续说,“徐老爹已经收押,大人不放心,尽管派设信得过人旁听誊抄,由锦衣卫主审,今晚就能出消息。捉风捕影事情不可信,但证据确凿事情也不可放,到时候是谁要坏衙门规矩,就由谁承担。新抄刑律不是才张贴出去吗?这事来得好,大人升堂设庭,就当着茨州百姓面审,越是浑浊水,越是要筛清澈。但案子办完,也绝不能听风就是雨,累及无辜事情衙门不做。”
周桂说:“此事要引
胥吏和*员不能混为谈,他们居于最底层,没有品阶,不算官。但他们能写会算,远比堂上官老爹更加精通地方刑律,因此欺压、诓骗甚至勒索地方百姓时可以处理得不留把柄。再者受到地域限制,相互包庇现象也不胜枚举。
罗牧当初下到茶州,许多事情没有办起来,也有受到茶州胥吏牵制原因。地方吏治不仅关乎*员政绩,有时还能成为推行地方政策阻碍。
朝廷在兵败后曾给中博下派过提刑按察使,但敦州已经失去对其他五州管制能力,因此这几年过去,中博吏治腐败相当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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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仲雄已经被带去看大夫,周桂在书斋内踱步。幕僚们都坐在隔间,静气凝神地等沈泽川开口。此事事关胥吏审查,衙门内现有衙役会不会就此更换也是问题。
周桂凝重地说:“昨日还在谈此事,今日就出问题。那徐老爹是个衙役,靠着胥吏审查事已经贪十几两银子。衙门里大小僚属那多,其他人若是也在里头谋划生意,那这审查出来胥吏又有多少能够用呢?”
姚温玉喝茶,落盖时没有说话。
这事明眼人看,就知道其中必定牵扯周桂幕僚。徐老爹个衙役,敢借着审查事大肆揽财,后边没人跟他通气,他是绝对办不起来。
姚温玉是沈泽川幕僚,他这会儿开口要求严办,就有排挤周桂幕僚嫌疑。他近来议事都稳坐在沈泽川下首,可他是后来者,论资排辈他不够格。“璞玉元琢”名号冲天,隔得远时,别人把他当作仙,落下来,别人就把他当作活靶子。同僚攻歼是小,但若是因此成为沈泽川与周桂两方之间疙瘩,那就是茨州大患。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沈泽川掂着折扇,坐在椅上看不出喜怒,“是谁做,就按照章程办谁。审查事关系不小,不可以杯弓蛇影伤勤恳办事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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