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适时地出现,打破压抑氛围。胡子花白太医院医正看看慕含章脸色,又沉默着把脉,从药箱里拿出几粒药丸让他服下,方转身对宏正帝道:“启禀皇上,观王妃脉相,当是暑气入体,加上血气不畅造成昏厥。如今既已醒来,服下祛暑药丸、休息天便无大碍,只是……”
听到只是两字,景韶立时竖起耳朵,急惶惶地问:“只是什?”
“王妃筋脉似乎比般男子脆弱,身体也比不得常人健壮,”医正实话实说,“臣开副药,晚间再喝次,否则暑气祛不干净,怕是要留下头昏毛病。”
宏正帝想起来新婚第二日慕含章跪久就发白脸色,微微颔首,对景韶道:“你们先回去吧,在宫里不方便换洗。”
景韶还想说什,被怀中人阻止。
景韶眼睁睁看着慕含章倒下去,只觉得心被狠狠地揪起来,用上轻功猛跨步,将人把抱紧怀里。“君清,君清……”怀中人浑身衣襟都湿透,满是汗水俊颜苍白如纸。
“快挪到榻上去!”宏正帝没让半蹲着行礼皇后起身,指指廊下那凉爽凤榻,示意景韶把人抱过去,对旁安贤道,“传太医!”
景韶小心地把人放到凤榻上,接过宫人递过来凉茶,凑到那干裂唇边,慢慢喂下去。妙兮拿过旁扇子,边擦眼泪边扇风。
“父皇……”景韶拉着自家王妃手,气得双目泛红,转头看向身后宏正帝,还未说完,突然掌心手捏他下,立时止住话头,又转回去看榻上之人。
这情形看在宏正帝眼中就是景韶已经气急,想说什,又顾及身份不能指责母后,只能欲言又止地把话吞下去,怎个“委屈”得!宏正帝蹙眉,坐到宫人搬来椅子上,看向有些尴尬半蹲在边皇后:“这是怎回事?”
慕含章费力地欠身:“谢父皇体恤。”
宏正
“回皇上,臣妾今日叫成王妃来聊聊,怎奈这孩子说话冲撞,还不知悔改,臣妾让他跪着反省会儿……臣妾着实不知成王妃个男子,身子竟这弱……”皇后万没有料到成王会把皇上找来,本来句话说不对,她身为国之母有权罚慕含章。只是人如今给跪昏过去,还恰好给皇上看到,就有故意找茬、苛待继子之嫌。
宏正帝深深地看皇后眼,今日之事,他心里清楚得很,平日她整治两个得宠妃嫔,为维护后宫安宁,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予理会。只是,如今成王出征在即,她却这般苛待成王妃,摆明是给他添乱!
“君清,哪里难受?”景韶见榻上人缓缓睁开眼,忙凑过去低声询问。
慕含章看着景韶,又捏捏他掌心,轻摇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景韶眨眨眼,接过宫女递过来湿布巾,轻轻擦拭他脸颊、额头,沉默着不说话,宏正帝也不接皇后话茬。凤仪宫正殿前片寂静,只有远处传来阵阵蝉鸣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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