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啊,痛不痛啊?”女人问这句话时,脸也臊红,薄薄血色从蜡黄色皮肤底下挣扎着探出来。
“哦。”小医生反应过来,笑着宽慰她,“不疼,阿姨,会有麻醉,就是能让你暂时昏睡过去药,点痛苦都没有,等你觉醒来,什都过去。”
女人听着小医生温柔描述,眼里竟多少溢出些类似于“憧憬”情绪。
点痛苦也没有啊……
她被推入手术间时,望着医院走廊上方洁白天花板,还有簇在她身边全副武装护士与医生,
女人躺在病床上有些胆怯地问道。
手机递过去,女人哆嗦地按串号码,想要在进生死门之前和儿子再说两句话。
但是嘟嘟嘟漫长等待音过后,答复她,只是和昨日模样冰冷机械音。
易北海嗜赌,赌起来昏天地暗,是断不会有闲暇去接老母来电话。
女人最后缓慢地把手机从耳边放下,眼睛湿漉漉地,抽着鼻子笑笑:“谢谢医生。那个……”
去沪州看病?”男子依旧火冒三丈地嚷道,“都和你说!那地方就是骗骗那些有钱多得没处花傻子!你去凑什热闹?县城里还不够你瞧吗?看你天到晚能吃能喝,能是什大病!浪费钱!”
女人听着,大颗大颗泪从蛛网似眼尾褶子里滚下来,滴到小旅馆油腻腻水泥地上。
儿子还在发火:“你怎就那急着要把钱都给那些医生送去啊……那些医生都是要赚你钞票你知不知道?天天就发人命财,盼着你这种傻逼生病,好去排着队地给他们送钱!不然他们医院怎开下去?现在好,钱都给他们骗光,弄得你连你孩子都养不起,呸!”
易北海咒骂着撂电话,不想和女人再啰嗦半句,气哼哼地披上衣服,从床底下翻出压着最后五十块钱,往村口暗赌坊子走去。
女人伤心欲绝,度都不想再治。最后还是市医院医生劝慰她,又和易北海进行沟通。
“什?”
女人踟蹰着,看得出她很纠结,似乎是赧于出口。
负责术前准备工作小医生温柔道:“阿姨,您想说什都可以说,没事。”
女人就有些畏惧似,问句:“痛不痛啊?”
“嗯?”
最后易北海终于不耐烦地表示,要开刀就开刀吧,反正别从他这里拿钱就好,他也不想花这时间和精力赶来沪州,电话里确认手术风险,留个录音,到时候风险书让他妈自己签字就行。
尽管程序上不那正规,院内颇有异议,但念着秦慈岩威信,切还是进行下去。住院,调理,术前沟通……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终于到开刀日子。
医生再次和那个孤独女人确认手术风险,告知她肿瘤位置生得十分凶恶,如果不做手术存活期预计只剩三个月,但做手术要面临危险也是巨大,手术如果失败,可能会有抢救不过来风险。
“那想再打个电话,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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