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将近中午,真定府那边来个人同刀琴说
人是什性情,几乎眼便知。
既不畏惧,也不遮掩,两三年过去,还是身清坦荡清正。
把玩着茶盏手指攥得紧些,又慢慢松开来,谢危慢慢将心绪压下,看人到得近前,便像是见着熟人般,笑起来道:“张大人自京城而来,谢某事忙,未能亲迎,只派下面人去,还望见谅。”
张遮本是沉默寡言之人,对着谢危这般能言善辩,自然更显得话少。
且他自知与谢危并不投机。
周遭栽种丹桂已经有淡淡飘香。
闻言他轻轻蹙蹙眉,眸底掠过分隐隐阴鹜,却副寻常口气问:“沈芷衣没跟她乱讲什吧?”
剑书摇头:“不曾有。”
谢危这才搭眼帘,夹茶海,用滚烫第遍茶水浇紫砂茶盖。
过会儿又道:“她倒还算聪明。城中乱,时时刻刻紧着公主安危。”
姜雪宁觉睡醒时,外头已经有些嘈杂声音。她睡得还不错,所以也没有什被吵醒不快,起身来梳洗时,顺口问句:“卫梁进城吗?”
莲儿棠儿两名丫鬟这阵子也跟在她身边。
这时候莲儿替她梳头,笑得甜甜,便说:“进,早上时候还来找过您,不过遇到谢先生,说您多半还在睡,便打发他先去看城外农田。又说等您醒,再知会您声,去那边找他。不过等下午,还是要您抽大半个时辰出来,早些回来练琴。”
姜雪宁顿时无言。
她可还记得昨晚谢危说今早不用练琴,让她好好睡个懒觉。没成想,早上不练,下午照旧。倒真是他谢居安说得出来话,干得出来事。
此刻只拱手,道:“朝廷有命,前来游说罢,谢少师言重。”
他本是昨夜便启程从京城出来,到得真定府本该是晨光熹微清晨,谁料想人还在城门外驿站,竟就被伙人截住,暂不让走。
为首者正是谢危身边刀琴。
说是他们先生已经听闻他大驾光临,因世道颇乱,特意派人前来接应,免得回头出事,被朝廷责斥“斩来使”。只不过谢危事也忙,恐要劳驾他等上等。
如此竟不让入城。
剑书明白,只道:“是。”
谢危便不说什,平心静气地沏茶,仿佛是在等什人。
过约莫小半刻,刀琴引人入园。
谢危攥只空茶盏,立到亭边台阶上,抬眼看过去。
张遮未着官服,身藏蓝长袍简单,肃冷面容惯常地不带笑意,像是扎根巉岩风雨不动松柏,又像是耸峙峭壁霜雪不改坚石,让人觉出几分静定。
只是她也没什意见。
听莲儿说卫梁遇到谢居安,也没有多想,用些粥饭便先去看看沈芷衣,又逗弄下已经会咿呀叫唤小沈嘉,接着才叫人备车,出城找卫梁去。
在她离府时,消息就递到谢危这里。
剑书说:“宁二姑娘临出门前,又去看公主趟。”
谢危坐在凉亭里沏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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