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酌站在穿衣镜前,与镜中自己彼此凝视。
他从小就长得很像沈如斟。
对于母亲,沈酌其实已经没有任何记忆,但偶尔能从旁人只字片语中感受到点她存在过气息。他们带着遥远怀念回忆她生前风姿,说她当年在国外大学讲课,犀利刻薄毫不留情,当场把二十啷当岁男生羞辱得嚎啕大哭,但阶梯教室仍然场场爆满;说她四十岁怀着孩子时候,单手提着几公斤重学术材料大步流星经过学校,半层楼人都躲在窗户后偷偷看她背影;说她庆功宴上喝醉,
“白先生已经教训过他,还挺狠。”
通话对面陡然陷入静默。
沈酌怀着恶意等待尼尔森反应,他甚至期待尼尔森控制不住地脱口问句——“所以你现在跟那个白先生到底是什关系?”
但足足过半晌,手机里才传来尼尔森明显控制过平静声音:
“是这样吗?那很好,感谢白先生正确做法。”
石押运事,有个问题可能需要麻烦你去看看。”尼尔森顿顿,却没有立刻说是什事,也没再提工作,而是换个语气:
“听说昨晚你和安东尼奥在下榻酒店里起些争执?”
以尼尔森精明,定早就查清前因后果,毕竟这中间还牵涉到安东尼奥从此失去对申海任何提案票否决权,昨晚安东尼奥携玫瑰上门赴约细节肯定也已经放在他案头。
沈酌眼底掠过丝厌烦,声音却听不出任何异样:
“没有关系,只是个误会。还好已经过去。”
彻夜压抑终于得到丝微不足道发泄,但又有点意兴阑珊。
沈酌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您有其他事吗?”
“新建成准备储存进化源陨石那个高压封闭仓,需要做最后巡视检查,想趁你在这里时候完成。”尼尔森不愧是玩弄权术老手,即便是山崩海啸情绪都能竭力压下去,表面听不出太多异样:“地点在六十海里以外圣卡特堡,如果可以话,待会派快艇去酒店码头接你,巡视完之后还来得及赶回来参加今晚九点晚宴。”
“知道。”沈酌淡淡道,摁断电话。
他稍微洗漱收拾下,换身整洁正装,镜子里面孔平静如深水,除略显苍白,没有丝毫端倪。
“安东尼奥行为确实对你非常无礼。”尼尔森顿顿,语调带着亲密安抚:“别担心,沈酌。会去教训他。”
教训这种行为,其实带着雄性声张主权隐含意义,不用点破也心照不宣。
沈酌知道这时应该如何完美地回应尼尔森。甚至都不用直接回答,只要给予个带着微笑、意义不明默许就可以,剩下切政治麻烦都可以交付于不言中。
但不知道为什,此时此刻在这个酒店房间里,在这样孤独而狼狈清晨,他突然升起种深深、由衷自厌倦。
“不用。”他几乎是带着种报复心情放纵自己,微笑着字字地清晰道: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