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清楚,谢琢这样人,想要收服绝非天两天事,便在寒暄两句后,利落放人。
与大街上繁华喧闹不同,永宁坊窄巷安静许多,前后都没有行人。谢琢因为走不近段路,虽未气喘,但两颊微微泛红,像雪色皮肤上轻扫层胭脂。
极为敏锐地,谢琢发现附近第二个人存在,但周身并未升起戒备。等他抬头,就看见蹲在墙头,不知道远远看自己多久陆骁。
见自己被发现,陆骁笑容飞扬地跃下,顺手接过谢琢手里拎着药:“糖罐子里糖没,刚刚去宣平坊糖铺买两包糖,这不,正好赶上你抓药。”
谢琢眸光微动:“东面那条路回来?”
他倒是能明白消息之所以未传出,定是高让令在场所有宫人都噤声。
若不是谢琢当日在场,他估计根本不会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什。
但紧接着,李忱心中压抑多年愠怒又冒出来。
只是条微不足道拂菻狗,竟会是他父皇压着擢升诏令不发原因,这话说出去,谁人敢相信?
他也无法相信!
中提着药,李忱关切道:“谢侍读可是病?”
谢琢摇头:“自小体弱,容易生病,这些药都是平日里吃着调理身体用。”他主动接下话,“殿下因何会在此处?”
“心中烦闷,出来散散心罢。”李忱若有所指,说完便观察谢琢神色。
果然,他发现,谢琢还不算愚笨,知道现在老二已经倒台,纠结站队再无意义,在番犹豫后,迟疑道:“殿下可是因为擢升卫将军之事发愁?”
李忱负手长叹:“君父君父,先是君才是父,”又苦笑,“不知道是哪里触怒父皇,心中甚是不安。”
他手指无意识地捻捻袖口衣料,不希望陆骁撞见他和李忱交谈画面。
陆骁察觉到。
理由太过荒谬,李忱反而觉得是咸宁帝以此为借口,再次打压他,让他颜面尽失。那些朝臣,甚至被禁足老二,指不定在背后如何嘲笑他!
这次是拂菻狗,以后呢?是不是他养条鱼、种棵树,都会成为咸宁帝斥责他、夺他颜面借口和理由?
储君之位就在眼前,李忱绝不能让这样事发生。
眼中薄怒与怨恨转瞬即逝,李忱又笑道:“此番有劳谢侍读解惑。”
谢琢垂首:“小事罢,殿下言重。若无别事,就先走。”
谢琢犹豫片刻,还是安慰:“殿下不用太过担忧,当日臣陪陛下游太液池,只拂菻狗突然出现,扰陛下兴致,还朝陛下吠叫,陛下因而生怒。后来得知拂菻狗是大皇子妃爱宠,便叫人送回去。”
李忱立时皱眉。
杨婉养只拂菻狗解闷事他知道,前几日突然走失、受伤被送回来这件事,他也零星听见过两句,据说将狗送回来内侍问三不知,杨婉心疼地流几滴泪,这事也就过去。
他整日繁忙,哪有时间关心个妇人养狗如何?
没想到竟有这样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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