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农端过条小板凳给徐凤年,在西瓜上敲弹,捧起放下,然后挑个个头不小西瓜,足有七八斤,拳砸下,手法娴熟,西瓜脆裂,大致对半破开,递给徐凤年,徐凤年掰开西瓜,边吃边问道:“这瓜卖得可不便宜。”
老农笑道:“别地方压价也能压到斤十文钱,不过瓜地好,出来瓜也甜,公子你瞧瞧,这儿瓜怎都有五斤以上,些大,得有十几斤,其实怎卖都不算贵,要是眼窝子浅些客人,只挑个头大,个瓜平摊下来,斤还不到十文,不过要说,这瓜还是七八斤最好吃,算是斤十二三文钱样子。家里也有些生财营生,不图靠着这个挣钱发家,而且不想因为几文钱,跟附近那些只靠卖瓜维持生计瓜农起龌龊,人往世上走遭,都不容易,有个温饱就够。”
徐凤年没料到老农如此健谈,笑笑,“难怪老哥有股子精神气在,原来是心宽啊。”
已是花甲之年却不见丝毫腐朽疲态瓜农自己也剖个瓜,也不去吃瓜心,从边缘啃起,将好东西留在最后架势,跟徐凤年吃法如出辙,略显小家子气,老农瞅见这幕,会心微笑,说道:“也读过些书,不多,说话也喜欢抖搂些书籍上偷搬来言辞,生怕被公子这般读书人看轻。”
徐凤年自嘲道:“老伯这是骂呢。”
然掩嘴笑道:“其实只要你要她身子,万事皆定。”
种檀脸委屈道:“怕鬼。”
她轻轻踢种檀脚,种檀大笑道:“你比她好看多。”
她感叹道:“陆沉算是活下来。”
种檀啧啧道:“这算不算齤日行善?等会到雷鸣寺,也有底气烧香。”
老伯拿袖口抹抹嘴角,爽朗笑道:“可不敢,是真心羡慕读书人。”
徐凤年点头道:“整天指点江
足可让常人倾覆灭顶风波,在些人那边,不过轻轻呵气就吹散。
城外,离城还有三里路,徐凤年骑马在行人如织驿道上,刻意收敛气机,没海市蜃楼,顿时大汗淋漓,与常人无异,徐凤年没有着急入城,驿路两侧树荫深重,不过应该是有规矩律令使然,贩卖西瓜瓜农都不敢靠近驿道,只是在距离道路二十步外搭棚贩卖吆喝,徐凤年翻身下马,牵马走出驿道,走在砂砾地上,商贾旅人多有讨价还价,精于砍价,能从斤瓜五十文杀到十文钱,徐凤年牵马慢行,看到个健壮老农摊前竖块木板,以炭笔写就“瓜百文,任挑任选”,徐凤年看眼被晒得黝黑瓜农,蹲在地上后者也投来视线,后者好像见他钱囊不瘪,咧嘴笑道:“这位公子哥,挑个?不好吃,不要你文钱!”
本想继续向前徐凤年停脚打趣道:“就算好吃,要偏偏说不好吃,你还收不收钱?”
老农眼神不似那些刁民,说道:“还是不收。”
徐凤年松开缰绳,蹲下去,堆西瓜,无从下手,“老伯帮忙挑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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