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献切切道:“老爷,难道您就没有想过吗?为何大少爷病那重,说好就好,又为什自从病情好转之后,他作风如此强硬?”
“当年某些事,他身世……他会不会是知道什?即便不知道,难道能保证他以后永远不知吗?”
曲萧低喝道:“你多言!”
曹献道:“左右也说不多少,这话已经憋许久。老爷,您原来疼他,是因以为他是您长子,初为人父,难免重视。但现在家里还有二少爷,那才是真正曲家血脉。”
他语气低沉又严峻:“大少爷势力渐大,您可万万不能再留着他!否则后患无穷……您要好好想想。小人为您忠心办差半辈子,如今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啊!”
曹献坐下来,满脸愧疚地说道:“老爷,是奴才给您添麻烦,怕是这回之后,大少爷那边对您也会有心结。”
曲萧倒也没有恼怒:“你既然明知道,为何还要这样做?”
他声音低沉,语速逐渐放缓:“真……是为给你妻子报仇吗?”
曲萧这样说,曹献反而笑笑。
他道:“老爷,其实您刚刚来时候,奴才还有些惊诧。因为奴才这回自作主张,事情也办莽撞,论理是不配老爷亲自来这里探望。原来老爷是对奴才话有疑虑,想要问个清楚,这就像是您作风。”
没有转圜余地。
曹献当下就被直接关进刑部大牢。
他只是个引导别人走错路送死,至于那些用迷药迷倒军队南戎人是什来历,又想干什,还需调查。
不过即便如此,曹献罪名也无可宽恕。
*
曲萧许久未语。
而后他依旧没有给出明确决定,只道:“心里有数,你且好好吃些酒菜,在牢里,安度这最后程罢。”
曲萧颔首道:“你跟多年,向是最明白心思,说说罢,为什要这样做。”
曹献苦笑道:“当着您面,奴才也没什可隐瞒,为亡妻报仇这件事是事实,但是选择借大少爷手来完成……也确实是奴才番心思。”
曲萧道:“是吗?”
曹献低声道:“奴才这条命中,有半时间,是跟在您身边,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就是不能再为您效忠。可是您太心软,明知道大少爷不是您骨肉,却忍着这口气,直下不狠心。”
曲萧目光冷。
过两日,曲萧去牢里看望这位直对自己忠心耿耿旧仆。
曹献被关在单独死牢里,但是神色很坦然——反正他也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也许都活不到问斩那天。
跟随着曲萧进来牢头,殷勤地为他们摆好从相府带来酒菜,得曲萧赏银之后,便陪着笑欢欢喜喜出去,只剩主仆二人。
曲萧在桌边坐下,见曹献还站在边,不由想到,这些年,他直是如此恭敬地跟随伺候着自己。
他说道:“你也坐罢,不必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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