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千江曾无数次地在深夜里辗转反侧
靖千江不是没有见过跟乐有瑕相似人,但他从来没有认错过人。
毕竟这辈子,只有这个人,能让他牵肠挂肚,刻骨铭心。
他神情,他语气,他招式,他气息……
靖千江感到自己全身上下血都在阵阵往头顶上冲,心跳却仿佛变得很慢很慢。
夜风好像直接敲击在鼓膜上,引起阵阵耳鸣。
虽然相貌迥异,身份也不对,但记忆中乐有瑕机敏善谋,行止冷漠,连笑容都带着冰霜之色,渐渐与面前之人重合。
而且他刚才话是什意思?他说“烦人能有这个辨认肉味本事,倒也够”。
他们手上都未携兵刃,在宴席上遇到刺客,能对付他东西,最方便就是桌上杯盘碗筷。
自己猜对,什沾在屏风上面花香确实是忽悠人。
曲长负当时没抓到人,但却机灵将肉汤给洒到王旭身上。
下头,掩袖咳嗽两声,“个久病未愈人,常年足不出户,见识浅薄,哪有本事在刺客身上动手脚?”
他故作谦恭语气和“柔弱”咳嗽十分矫情,怎看怎像是带着揶揄,明摆着根本不慌。
靖千江眼中闪过丝痛楚和追怀,不动声色地挪下步,挡在风口。
他默默,轻言慢语地说道:“曲公子,你若如此可就没意思。”
曲长负微微笑:“哦?”
他仓促垂眸,黑暗中,滴泪水流出,顺着挺直鼻梁,落到地面上。
曲长负平淡道:“殿下问题已经回答过,多谢您狗配合立功,如果没有其他疑问,在下告退。”
靖千江转手提起身旁宫灯,这团浅红色光隔在两人中间。
曲长负立在夜色中,背后是漆黑天幕与星光,衬得他整个人修长清瘦,肤色苍白,让人想起秋日清晨花瓣上结起冰霜。
绝对不可能认错,就是他。
烦人这只身无长处唯独馋肉狗,本来就是嗅到喜欢味道,才会兴高采烈地扑上去。
——他这样解烦人。
靖千江和乐有瑕十岁相识,十三岁分开,又过四年多再次重逢,直至乐有瑕跳崖生离死别。
这条狗是他们起养,当时自己乐颠颠地把狗抱到他面前,让乐有瑕取个名字,正赶上他心情不好,冷冷地说:“叫烦人!”
眼前这个人身上有太多巧合。
靖千江道:“曲公子方才在屏风后面与交手时候,分明是个高手,你既然也是追着王旭过去,在他身上留个标记应该不算太难。而那盆花上香气,不过普通花香……是吧?”
“但找到人是王爷狗,王爷抹杀它功劳,它会伤心。”
靖千江叹口气:“家烦人,打小什都不会,平生怕是也就能辨认出来炖排骨味。曲公子这样高看他,小王惭愧。”
曲长负哂:“能有这个本事,倒也够。”
靖千江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都如临无人之境,此刻心跳也竟不自觉地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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