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保从善如流:“奴才愚钝,猜不到殿下现在是什感受,请殿下明示。”
靖千江将剑回鞘,说道:“本王明日想赏你座宅子,让你在京城安家。”
福保眼睛刷下子就亮起来。
靖千江道:“但是就这说说,也有可能不赏。你住王府狗洞去吧。”
福保颤声道:“殿下……”
福保今日穿得少,几乎已经冻成冰坨,他在冷风中打个哆嗦,走到靖千江身边,幽幽地说:
“殿下,人都走,别看吧?”
靖千江头也没回,依旧望着曲长负离开方向,许久,才将紧握成拳手缓缓松开。
他道:“你知道现在什感受吗?”
福保道:“奴才觉得殿下很高兴,但也说不定。”
靖千江沉默好会,才用尽自己最大努力,尽量平静地问道:“曲公子平日就住在相府吗?”
曲长负心说这话听着不对,怎还认上门呢?
他谨慎道:“看心情。”
这话说,难道想去他家找他,还得先哄大少爷开心不成?
可惜自己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似乎都从未明白过,该如何讨他喜欢,又如何留住他。
,想着曲长负跳崖之前是怎想,绝望还是解脱?会对自己有过丝半毫不舍?
想着他疼不疼,冷不冷,那高地方摔下去,不怕吗。
想着他遗骸孤零零不知道躺在哪里,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他心爱人,他没能见上最后面。
怎会没有疑问?想问实在太多。
靖千江回
靖千江道:“哦?”
福保道:“殿下心情就像这秋日里天气,前几日单身近二十年殿下突然害相思病,每日吃不下睡不好,还非得穿白,奴才担忧。今日见丰神如玉曲公子,殿下见美人而忘情伤,重新振奋,奴才欣喜。”
他瞄靖千江眼,小心翼翼地补充道:“但曲公子对殿下,好像很厌恶,所以奴才又觉得……”
福保突然闭上嘴,全身僵直不动,眼珠慢慢下移,明晃晃剑锋正点在他喉咙上。
靖千江手里拿着剑,根本没回头,和风细雨地道:“你方才声音很难听,重新说。”
怀里有银子,腰间有玉佩,不过这两样东西,曲长负应该都不感兴趣。
靖千江最终将手里宫灯递过去:“天色已晚,曲公子拿着照亮?”
“不必。”曲长负果然很难讨好,对靖千江倾倾身告辞,“明月足矣。”
靖千江目送着曲长负徐徐步下长阶走远,夜风吹动他广袖衣摆。
他抬手,解开颗衣扣,想把自己外衣递过去,但看眼手中灯笼,终究作罢。
只是到此刻,竟个字都说不出口来,不知是怕透露出话语中抑制不住哽咽,还是怕太心急,吓到他。
不论怎样,他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虽亦孱弱,但却是鲜活,生动,会耍心机,会逞口舌,会露出那熟悉、薄情笑,
真好,真好。
这瞬,仿佛什都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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