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好
？”樊以扬靠在墙上问他。
柳小满坐在床沿玩手指头，抿嘴朝他笑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眼眶怎……你哭
？”樊以扬往前
步，蹲下来看着柳小满。
“没
而且这几天街上都传遍，老柳家那个柳勇回来，带个新女人，生个新儿子。
有胳膊有腿
。
“是勇哥？”他问小满爸。
“啊，不敢认？”小满爸笑笑，眼皮塌塌，心虚似，也不好好抬起来看人。
“真是啊？”宋叔喊声，“哎哟这些年去哪发展？你这回来老爷子享福，再不用受罪。”
“你去什去，你知道人家谁。”小满爸不耐烦地说。
梅姨就不说话，默默拎着外套让小满爸穿上。
柳小满在旁边看着，虽然没说话，心里也觉得别扭。
既然他跟爷爷想到块儿去，都觉得梅姨人还不错，那再看他爸对梅姨呼来喝去，梅姨还没抱没怨伺候他们爷俩儿模样，就替她不落忍。
怎能看上他爸这样人？
他眼泪怎还能有这多，股股地从眼窝里往脸上涌，停都停不下来。
不是说切都是有数？
为什痛苦、酸楚，和眼泪，总要脱离这个范畴呢？
他用手给爷爷抹眼泪，觉得总也抹不完。他想喊声“爷”，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来。
“……
不要。”从喉管到心口像塞满吸水棉花，噎得胸口疼，疼得他只能哑着嗓子哽出来这句。
“发什展，”小满爸“嗨”着，掏烟给他散，“就做做工程，也不景气……”
柳小满只听耳朵就转身去门口，踢着鞋尖等他。
听不下去。
樊以扬家前几天就知道小满爸回来，见人上门也没惊讶，像是他从来没走过样。
柳小满到樊以扬家反而比在现在自己家里还自在，等着樊以扬跟他爸打完招呼，俩人就回房间块儿缩着。
图他什呢？
图他年龄大？图他不洗澡？
他脑子里冒出从电视听来句话。
去楼下宋叔超市拎点儿东西，宋叔结账时候盯着小满爸看好几眼，又看看旁边柳小满。
小满爸走时候楼下还是电器行，宋叔超市是后来开，那时候没有现在跟他们家熟，但是宋叔也是附近街坊，多少还是有点儿印象。
他不要这些，他就要爷爷平平安安，长命百岁就够。
爷爷也给他抹眼泪，几十年风雨交加里磨砺出手指又粗又厚，像老树皮样剌脸，把他眼角脸颊抹得片通红，最后只能笑着拍拍他：“傻子。”
“老这个姿势，胳膊腿儿都麻，”爷爷松开柳小满，揉揉自己右肩，撑着床点点站起来，“学习吧，过会儿跟你爸去扬扬家趟。”
去樊以扬家没什别事儿，就是柳小满他爸也回来好几天，樊家替他照顾老父弱儿这多年，理所应当得去拜访拜访，道个谢。
“用……去不？”临出门前，梅姨凑过来对着小满爸小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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