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仙依然沉默不语。
“便是你李节度，中流砥柱，好大
名头！守陕州八年，分割东西，让金人不能合力，这份功劳顶
天……可便是如此，你李节度便不是个人？”韩世忠继续戏谑相顾。
此言既出，这关上诸多李彦仙所部陕洛军官俱皆变色，马扩也彻底紧张起来。
停半晌，被顶到肺管子李彦仙终于开口，却还是当众冷静相对：“韩郡王说笑，
便是再糊涂也晓得，陕州之功其实是个不尴不尬不上不下东西，哪里比得上韩郡王从建炎前便随侍御前？功高莫过救主……”
“若这般说，就还是不服。”韩世忠冷笑
声打断对方。“还是觉得自己是个天纵人才，若无陕州拴着，必然是关云长威震华夏般作为，当年你便是因为这般峥嵘，才被李公相给通缉……”
直接以手指向自己侧后王世雄。“你们知道吗，这厮与习武，年前便开始让着？可见委实是肉体凡胎，不是个神仙。”
莫说李彦仙和马扩，只说三人身后，立着几十个统制官、义军首领、随军幕僚亲校，几乎是起诧异去看王世雄……这可是能干过韩郡王汉子！
但威风凛凛王世雄扶刀立在那里，却只觉得心虚。
这种场合，谁都知道韩郡王要发飙找李节度定个尊卑，但这两位之间是他们这些人能插嘴吗？何况成为众人瞩目焦点？
实际上也确如此，关上众人回过神来，依然是没有谁敢说话。
“那是李纲对，还是对？”李彦仙终于也变脸色。
“两位……”马扩眼见着不好，赶紧插嘴。
却不料，那二人根本不理他，韩世忠闻言只是哈哈笑，便又摇起头来：“今日俺不是来说旧事……李节度，俺只问你事，你自是天下数得着好汉，受委屈关云长，可你部三四万陕洛御营士卒，莫非也跟你样全都是天下数得着好汉吗？若是这般，昨夜被人突袭之后，
而李彦仙怔怔，也依然保持平静：“尚记得建炎初年，御营初立，韩郡王至南京，观随驾诸将，自诩当为天下先，如今如何失锐气？”
“不是失锐气，而是要依着官家‘实事求是’来说话。”韩世忠扶下腰间玉带，随口应道。“俺既然是个人，不是个神仙，那便会生老病死，战场之上不披甲也会被箭矢射死，被铁枪攮死，被锤斧砸死……李节度，你说对也不对？”
这种话在军中是很忌讳，此时说来，气氛已经很不好。
李彦仙面沉如水，干脆闭嘴。
但韩世忠绝不可能这
放过他：“何况，俺今日言语与俺自诩为天下先又有什不对路呢？俺韩世忠难道今日不再是天下无双？三十万御营好汉，哪个敢言超过俺？曲大、吴大、老张那几个西军里被压死废物秧子就不说，他岳飞年纪轻轻也是个元帅，武艺也难得不赖，可便是他，难道就敢说自己上阵便刀枪不入，不能被金人枪攮死、刀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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