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即便如此,赵玖依然不敢走,因为在杭州城内吕颐浩还没来得及过来,他无论如何都等这位相公过来,通报讯息才能离开。
果然,又等阵子,眼见着条火龙从杭州城内迎着雨水往此处赶来,然后直等在前殿杨沂中匆匆折返相告:“官家,吕相公到!”
言罢,杨沂中匆匆折返再去迎接,而赵玖闻声本想直接冒雨向前,却不料身后众人也都纷纷起身,却是拦住他……行宫塌是中间部分,赵玖撤到后面,而吕颐浩是从前面过来,这个时候就是真正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不过虽然隔着个后殿与堆砖瓦,但吕颐浩旦来到跟前,却是与他人全然不同气势,其人中气十足,遥遥在雨中迎着嘈杂声相呼:“东南使相吕颐浩在此,官家何在?臣问安,请官家自回!”
此声出,原本嘈杂现场当即安静下来,只有隐约乌啼与雨声尚存。
在这个时代最终价值检验,他跟这些恸哭失态,将人生抱负、前途、价值俱都系在北伐上人没什两样。
别人不晓得,他本人难道不晓得吗?此时立在雨中状若无事他从来都不是什真龙天子,八年来,自己畏缩、恐惧、无能、茫然、愤怒、羞惭,以及眼下‘犹疑’都是客观存在。
便是刚刚房子塌时候,他其实也是吓得直接从床上跳起来。
只不过,他直掩饰不错,扮演不错罢。
“陛下。”
赵玖也不敢怠慢,即刻隔空相对:“朕在此处无恙……行宫已成危墙,吕相公不必过来,且归杭州城安抚人心,朕也自往胜果寺安歇。”
“臣得旨。”这边话音刚落,对面吕颐浩中气十足声音便再度响起。“还有几问,请官家务必直言……此番可有伤亡?”
“黑灯瞎火,不好说,但救出数人,皆是轻伤,更多伤员反而是雨夜路滑,各位卿家自各处匆匆至此所致。”赵玖对答干脆。
随即,对面又是句:
雨水中,就在赵玖时望着身前吴越旧宫出神之时,赤心队平清盛那稍显怪异口音由远及近。“吕学士到,随学士跟来和尚被拦在外面……臣等找出来那七八个伤员,也都交给和尚们。”
赵玖点点头,刚要应声,却不料,被平清盛架着吕本中来到近处火光前,看到这边赵官家脸庞,却是跟前两人反应般无二,也是直接扑通声软在泥水中,然后掩面大哭。
赵玖见状无奈,只能重新化身赵官家,学着之前情状上前去扶人,然后好生安慰,再来趟君臣戏码。
当然,这个时候,身后刘洪道与仁保忠二人渐渐安稳下来,却不免愈发显出差别——刘侍郎已经有些尴尬,倒是仁舍人依旧陪着抹眼泪。
这还没完,不过片刻,又有宗颍、郭仲荀二人依次至此,也是扑通扑通两声坐到地上……连周围御前班直都尴尬起来,唯独仁保忠依然不停抹脸,不知道还以为他在伞下面潲脸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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