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法师也是哦声,时然。
“而有此初便可知今日之人事。”大慧和尚继续叹道。“于宋金交战,官家奋起抵抗之时,他是资历老臣中最坚决主战人;于北伐筹备,渡河收复两河而言,他是诸相公之间最为决绝不顾人;于赵官家荡平燕云,覆灭金国之志气而论,他是天下少有愿无条件景从,往无前之旧日大臣!而既如此,这赋税新政,于他同样是不可动摇之务!若是有人不开眼,畏惧官家却
正是如此……而且,便是湖州也有王施主这般大地主,也撮合不起来,因为两地之分岂止是如今忽然个税额事情,还有日常争水源、定田界、论州学名额,乃至于这公阁名额,他若是去隔壁串联,也只会被身后同乡拽后腿……便是县与县也不行……怪不得今日只是余杭本地人来……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上下也联络不起来……形势户分两种,种是官户,他们是领袖,有声望,朝中有人,能和官家说得上话;另种吏户,家产多、田产多,地方势力大,却各自为政,相互之间说不上话,对官家更是腿脚发麻……但偏偏上下之间素有隔阂,上面不屑于认识下面,下面也无从与上面交往,师弟你说,仓促之间,这形势户里上下隔阂,能打破吗?”大慧和尚继续娓娓道来。
住持法师微微怔,旋即再笑:“师兄说真是简单直白,偏偏都是语道破……这上面跟下面不能连在起,最终便是下面想闹事没有头,然后官家御营大军估计也应该要到无为军。或者已经到,届时便更不敢闹;而上面官户,非但本身无法闹事,其实也不敢或不愿闹事,他们法子,无外乎便如当年旧党制服新党般,最终还是要靠找大臣权贵来说服动摇官家,但如今官家到底哪个大臣敢去说?”
“定会有,总能找到不甘心,但定没用。”大慧斩钉截铁以对。“亲眼见官家决绝如刀!去说大臣,若是中用,立即便要吃挂落,若是不中用,去也只是沦为笑话。唯所虑,似乎便是他们能找人说动吕颐浩吕相公,从宰执这个环节拦住此处,但师兄也不以为然。”
“为何?”
“师弟可曾听过句话?”
“什?”
“凡事必有初。”大慧正色合手相对,抛开身上淤泥臭味,端是宝相庄严。“师弟,你须晓得,吕相公今年已经六十过半,比李纲李相公年长十二岁,只比另位吕好问吕相公稍小数岁,敢问他为何要这般急促严厉……以至于中枢都不敢留他呢?”
“愿闻其详。”住持法师也随之合手正色。
“宣和年间,大辽灭亡,国家购入燕云十六州,设燕山府路,便是以吕相公为使臣,然则,不过数载,金人南下,燕云本地汉儿降金,郭药师反叛,便将他掳入金人军中……”大慧说到这里,不禁感慨。“现在想想,以吕相公之刚厉,岂能不视此为生平之辱?而他初,便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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