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垣虽从不关注朝堂之事,但于人情世故上心思通透,点就明。彭氏说到这自觉失言,忍住不说,他便也只当没听明白。
彭氏打住话题,拉着祁垣又看会,从饮馔澡浴、衣被更换到交友拜师,事无巨细地叮嘱许久。以至于祁垣回到自己院中时,为这份慈母之情唏嘘许久。
他心中也有些烦闷。
忠远伯府庙小妖风大,他如果真走之,彭氏等于是丧夫失子,骨肉分离,彻底没指望。
这妇人性情温婉,对子女慈爱,对长辈恭顺,如今看她落到这种下场,祁垣心有不忍。可是再想,别说他从未当自己是祁家人,又时常想念自己亲生父母,便是他肯在伯府留下,恐怕也帮不彭氏什。
娘知道你自幼恋家,但那国子监司教官个个学养丰厚,学舍又供给米油课纸,对你来说再好不过。只是点,为娘不太放心……”
她说完轻轻停顿,看着祁垣眼睛道,“你虽从小有聪慧之名,但这些年毕竟苦禁在家中,阅历不足,应事接物又少。国子监虽是研习经书之所,但也少不人情来往。你不管是与人相处,还是求实务学,切记‘诚心’、‘虚心’二字。莫要被神童之名所累。”
祁垣微微怔住,彭氏如今自顾不暇,却仍满腹心思扑在双儿女身上。只可惜那个有神童之名儿子早殁,自己后天也要走。
他几乎不敢直视彭氏眼睛,半天后点点头,闷声道:“孩儿记住。”
彭氏点头笑笑,双眼却又湿润起来:“至于你父亲……你也莫要忧心。当年他去崖川时,方姨娘是扮贴身小厮跟着。这两年你父亲不便跟家中联系,都是靠她暗中托人捎些口信。这次你爹若真有不测,她必定早就知会们,为娘猜着,怕是有其他缘故。”
反正他明年也中不会试。中不会试,便做不官,不能带着彭氏母女离伯府。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没本事,让人指望不上。与其这样,倒不如痛痛快快回去,赔人家些银子。
祁垣叹口气,心想罢
祁垣微微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忠远伯是真失踪。
“可是这叛敌谣言又是怎传出来?”祁垣纳闷道,“莫非军报有误?”
彭氏轻叹声,摇头道:“未必如此。别忘,老太太毕竟是伯府长辈,她跟蔡府如此亲近,怕是早被划归二皇子党。而父兄虽被贬官外放,但始终是首辅门生,支持太子脉……猜着,你父亲必定是受哪方牵连。其实当日突然下诏让你父亲去崖川打仗,这事便处处透着蹊跷。所以方姨娘才扮小厮,随他同去。若是真有什不测,方姨娘自幼习武,也能尽量护老爷周全。”
她说到这,不免又叹气起来:“老太太必定知道些内情,要不然哪能这急切地逼你让袭,但为娘愚钝,这几日看她行事,竟参不透那边到底知道些什。现在就怕……”
怕就怕蔡府拿着祁卓当棋子,用完之后草草丢弃,再来谋夺他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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