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海洋推把豹子:“这是岭大爷放你走呢。快去,到医生家把们包裹也顺带拿上,在寨子东面江边等着,们和他道个别就来。”
豹子夹着尾巴赶紧逃,其余三人在他身后同时做个无语问青天动作。这个人大病初愈,不在医生家乖乖躺着,非要出来溜达。溜达踩脚泥,顺手就拔块木牌去刮,刮不要紧,刮出只母老虎卷着罡风呼啸而来。
豹子想那块木牌:长长,尖尖,上面有乱七八糟鬼画符,没什呀。
他在江边等几分钟,就看到夏明若他们跑来,后面还跟着那个医生。
医生说:“反正要去乡里开会,不如起走吧。”
豹子挨两个耳刮子惨叫:“拿什?拿根木棒棒呗!!”
夏明若对农妇说:“打死他!”
农妇心想还用你说,举起柴刀就冲上来。
楚海洋正在陪马锅头说话,听见声音便出来,看这情形不拦也不行。谁知农村妇女天长日久干粗活,力气极大,不但楚海洋拉不住,加上个医生也没能拉住。
倒是农妇见时半会儿砍不死豹子,便狠狠啐口,把柴刀往腰上插,向寨子外走去。
就爱这片山川风物,走,去岭老爷子家要饭去!”
夏明若赞道:“好气魄!”
“男人嘛。”程医生边走边说,“家里成分不好,爸爸是上海滩上小开(上海话,老板儿子或公子哥儿意思),天到晚西装白皮鞋。1966年武斗,十四岁,家也抄,房子也成弄堂瓶盖厂,自己则被关在学校私设囚室里,后来晓得父母亲都没有,真是心如死灰、无牵挂,半夜里便逃出来,偷偷爬上运煤火车。”
“个人啊?”
“朋友把窗子砸碎放走,后来听说被整得很厉害。”医生说,“这条命算是他。可惜十五年呀,连长相都不太记得。”
他打个呼哨,江上有人听见,便撑着木排靠过来,医生抓住竹篙
豹子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医生却说:“不好,上地里喊她家男人去。濮苏彝族民风彪悍,到现在打冤家砍头风俗还没有完全革除,这种情况怕是要动私刑。豹子同志你快点儿走,再不走就来不及。”
豹子还愣着,楚海洋把他手里楔形木桩接过来,叹口气说:“听不懂吗?收拾行李快走。”
豹子说:“这……”
“要割生殖器。”医生严肃地说。
楚海洋望着马锅头屋子,自始至终老人都没有露面,只有咳嗽声隐约传来。
两个人走走聊聊,进寨子,却听到好大阵喧哗,像是有个高嗓门女人在急促地嚷着什。
两人赶忙去看,结果却看到豹子与名彝族农妇扭打正酣。
夏明若喊:“你做什?”
豹子被人揪着头发疼得直喘气:“小夏!小夏!你快来救救!这婆娘不知道发什疯!突然就跳出来打人!”
夏明若快走几步又停住:“豹子你手里拿着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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