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河彝语名字翻译过来便是桃花江。”医生眯着眼睛介绍说,“1966年还是个心思纤细文艺少年,结果就被名字骗。”
“又因为好吃懒做,1970年被岭老先生用柴刀逼着去县上卫生学校上个月课,回来就成赤脚医生。但是在山里有个好处,清静,可以做想做事,敢保证全云南手抄本有三分之是从这儿流出去。”
“还是个作家。”夏明若问,“写什?梅花党?少女之心?”
医生*笑,夏明若退步笑道:“停,不许讲!”
桃花江上,水雾仿佛被树香与花香浸透,两岸青山夹江对峙,上游有大树,江面上便有人放排。放排人大多是年轻彝族青年,黝黑矮壮,也不穿衣服,赤条条在腰间围块兜挡布。
“1939年,1939年他在云南做什?”夏明若问。
“西南联大,”楚海洋回答,“忘记?他是清华,1937年北平沦陷后学校就大转移。”
他对马锅头笑道:“您老运气不错,们李老师倒不算什,其余几人可都是考古学界泰山北斗人物。”
马锅头似懂非懂地抽起烟来。
姓程赤脚医生这时身狼狈地蹩进来:“场恶战啊!考古同志,你们有肥皂吗?”
肚子老头儿!
夏明若和楚海洋面面相觑,最后楚海洋拍脑袋:“哦,对。跟岭大爷提过!”
夏明若问:“提到咱家老头儿?”
“路上提。”楚海洋说,“他问们为什要来,告诉他是来考古;他就问谁让们来考古,就说,是们老师,叫李长生;他又问李长生长什样,说矮胖胖,没什头发。”
“对,就是他。”马锅头在屋里翻圈,竟拿张旧照片来。
医生见状大笑:“也不怕被姑娘看见!”
那群人冲医生挥着手,到水流湍急拐弯处,便嗬嗬嗨嗨喊起号子来。
“他们是彝族另个支系,寨子在山那边,发音叫‘刹撒’,不知道怎写。”
医生上岸,长舒口气说:“
“有,”夏明若站起来,“走,去你家。”
姓程赤脚医生湿漉漉地爬上岸,问夏明若:“身上还有没有味道?”
夏明若说:“还有稍许牛味。”
医生又转身往河里跳。
夏明若大笑说:“这爱干净做医生干什?你来这儿多久?”
照片早已泛黄,边角都被老鼠啃烂,看日期,1939年5月。照片上有并排五六名男子,马锅头站在中间。夏明若个个看过去,忍不住地哽咽。
“海洋,你看命运竟然会对个男人残忍到这个地步,”他抹去眼角泪水,“恩师他,居然从二十岁就开始谢顶。”
年轻李老先生以他贯表情站在最右边,挺胸凸肚,正气凛然。
“踩兽夹,烂,李长生救,给打针。”马锅头说。
楚海洋点点头,想必是伤口感染,李老先生给注射剂抗生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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